<h1>峰回.4</h1>
夜色已浓,原本灰扑扑的群星亮了起来,俨然如一把碎钻落入墨池,星点闪烁,美不胜收。
恰如眼前的这个人。
她的确是醉了,玉竹想。
燕雀山头苍兰亲手酿制的糯米酒她能喝面不改色喝下一碗,第二碗就不省人事了。方才的酒口感醇厚,入口如咽下一道火,一路从舌尖烧到胃底,不知比糯米酒烈了多少。
所以怎么会不醉呢?
明知会醉,为什么还要喝了一杯,又喝一杯?
大概本来也就盼望着发生点什么。
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在酒色中放逐自我,没人留意这三尺圆桌前暧昧非常的气氛。
玉竹先前嫌弃的靡靡之音适时地飘入耳中,那歌女吐字不大清晰,前音黏连着后音,把一首正常的曲子愣是唱出了一些令人心痒的绮想。像有十几双手前赴后继地抚在身上,她仿佛掉入了一个温软的泥潭,痒的感觉从皮肤渗到了骨缝,和曾韫像触碰的部位尤甚。
曾韫喉结滚动了两下,二话不说将她拥在了胸前,留下银两后抱着她飞一般地离开了此地。
没有曲了,也没有风。眼前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烛火跳动,玉竹认出了这是她的房间。
曾韫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了床上,被他抱着的背和腿弯都烧灼地不可思议。不同于那时中yIn毒的情形,此时她五感四肢自如的很,只要她想,只要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够紧,这晚上就不会越线半步。
但是她莫名地,在曾韫放下她转身离开之际,拉了他一把。
高大挺拔的身体僵了一刻,随即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
鱼游入深海,春草破土而出,云开月明。
真是太久没有这样了。
曾韫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沁得那股醉意发酵得越发浓郁。他的舌灵巧地点过她的齿贝,和她纠缠在一起,若即若离,深深浅浅不一。
玉竹眼神开始涣散,她看着轮廓渐被晕开的男人,心道曾韫确实很聪明:他好像学什么都很快——第一次吻她时还有些生涩,第二次就习得了怎样勾去她的魂魄,随后单单一个吻就能撩拨得她浑身酥麻,心绪荡漾不已。
想必当初习武也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否则涉猎广泛的年轻人这么多,怎么只有他做到样样不凡,暗器剑法轻功皆有所成?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颤抖着绷紧了脚尖。
曾韫对这具身体的反应实在太熟悉不过。他捕捉到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修长的手指终于解开了玉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从她身上剥离,而后款款抚摸上了柔软的身体。
习武不是一条容易的路。想做一般的高手,只需经历一般的苦难,而要做顶尖的高手,则要亲历卓绝的艰辛,非志如磐石者不能成也。
曾韫以“黑风白雨”为目标,从小到大都是揣着一颗做人上人的心,克己笃志四个字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扒皮抽筋也难以和这具rou身相分离。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一切过于有吸引力的事物——譬如孩童的玩耍,譬如冬日里的被窝。无所爱,无所念,无所欲,唯Jing进武艺一条路摆在眼前,这是他人生前二十多年秉持的信条。
但是沉溺于一个人的身体,却是猝不及防的。
他的手按过玉竹瘦削的脊背,揉捏在她丰满的胸前,像是百年的沙漠中突然降下一场瓢泼大雨,淋透了沙土,心头的焦虑彷徨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声无息。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在心里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些隔绝太久的爱欲终于决堤,冲过经脉肺腑,最后落成了指尖的一点缱绻。
月华流照,两个年轻的rou体纠缠在一起,蜜汁四溢,曾韫的手指和眸间皆是一层潋滟水光。
他并不急于直奔主题,尽管眼底已经拢上了一层疯狂的欲望,手指还在从容地进进出出,只是柔而又柔地把舌送进了玉竹的耳朵,一点点沾shi她的耳廓,仿佛是怕把她弄坏了,随即和手指以同样的频率取悦着这个女人。
玉竹已经忍不住喘出了声音。她一面觉得有种盼望已久的满足感,在这种满足之下不断摩擦双腿把曾韫的手夹的更紧,一面又觉得有种难言的愧疚。
她在干什么啊?
灭门之仇报了吗?师父的宝凤找到了吗?可给含恨而终的师兄师姐找到了安息之地?
一件都没有,偏偏她还如此沉溺于rou体的欢愉之中。
还带着那个人的影子。
曾韫吻她的时候,在她身上流连徘徊的时候,手指插入腹地的时候,凌霄的脸闪现其间,比先前任何一次交合都要频繁得多。酒Jing上头,她渐渐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谁的怀里,又是在对着谁压抑软糯的哭腔。
逝者已逝……可他永远都是她心头的一点朱砂,抹不去,忘不掉,在她清醒时提醒她师门之耻,在她承欢时又跳出来蛊惑她的心智。
在曾韫又插入一根手指进入窄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