誦經。
車行緩慢,天不亮出發,直至黃昏才堪堪入城。坐在車中的衍一,並不像第一次進城的模樣,既沒有拉著慧痴東問西問,也沒有坐立不安、東張西望。
慧痴對他很是滿意,到底是有涵養的孩子,比起那些貪玩的小沙彌強了太多。
「是慧痴師父嗎?」一名小廝站在車外詢問。
慧痴撩簾,「可是季家的善主?」
衍一隻聽「季家」二字,便心內亂跳,口裡默念的經文遂也停了下來。
小廝知是迎對了人,急忙應道:「正是,正是!小的初來季府,師父故覺得眼生。我家大太太讓小的出來迎您,恐師父們路上勞頓,還請在府中暫歇一晚,明日再去施糧不遲。」
「大太太佛心,是我等之幸。善哉善哉!」慧痴雙手合十,誠心贊嘆。
故而,小廝在前打頭,後面跟著一輛馬車,並兩輛拉糧車,一行人往季府中去。
這季府的大太太張氏,確確實實是誠心向佛之人,府中不僅蓋有佛堂,還修了幾間可供僧人落腳休憩的禪房。
於是,伽藍寺每有人下山施糧,便會在季府中歇腳。
衍一此番下山,意圖不言而喻。
在小廝的引領下,伽藍寺的六名僧侶很快便在禪房安置停當。
季府準備的齋飯也是精緻可口,大家吃的起勁,唯有衍一食不知味。
也不知她是否知道他來了她家?
齋畢,季府的大太太同二太太也來了此處。眾僧便同往常在寺里一樣,帶著二位太太在季家的佛堂做晚課。
衍一整晚心不在焉,經文都背錯了好幾處,又不似在寺中人數眾多,可胡亂背背蒙混過關,因而挨了好幾記慧痴的白眼。
好容易做完了晚課,也不見她的蹤影。業已入夜,又不能隨意在季府內走動,衍一隻好懨懨地回了禪房。
季府的禪房要比寺里的大,即便兩人一屋,也不覺得擁擠。慧痴一早便說了要與他同屋,因覺得他比那幾個來得清淨,也來得有慧根。
這會兒慧痴正在同季府的兩位太太商談寺中下月的佛誕日,還未回房。衍一便也不敢插門,燃了香,點了蠟,盤坐在床上。
還未默頌完剛頭晚課背錯的經文,只聽有人推門。
「師叔?」衍一喚了一句。
無人應答,以為慧痴還在不滿自己剛才的失誤,遂又闔了眼,繼續默誦。
「小和尚,叫誰師叔呢?」季沅湘繞過屏風,悄悄摸進來,摟住他光溜溜的腦袋。
衍一大驚,睜眼復又一喜,「怎麼是你?」
「你等師叔不等我麼?」季沅湘佯怒,在他的腦袋上輕拍了下。
衍一不敢看她,難為情地摸了摸頭,「我以為你不知我來了……」
「回回施糧,回回我都盼著你來,你總也不來,今日倒好,趁我去舞會,你卻來了,得虧我還記著這事兒,過來看了一眼。」季沅湘說著便轉了個圈,裙角飛揚,笑著問道:「好看嗎?」
衍一一時看愣了。白色的一字肩荷葉邊上衣,精緻的鎖骨上綴著一串珍珠項鍊,掐腰的水綠色長裙,蕾絲層層疊疊,她一轉起來,就如夢幻一般。
衍一紅了臉,小聲說了句:「好看……」
「你快起來,我們來跳舞吧?」季沅湘也不等他回答,便拉了他的手站起來。
「我……我不會……」衍一往後退了一步,為難道。
「我教你,很容易的!」季沅湘上前,拉了他的一隻手,放到自己腰上。
衍一往後縮了縮,季沅湘卻霸道地按著,不讓他撤手。
衍一深吸一口氣,便順從地把手摟在她嬌柔的纖腰上。
「這只手握著我的,然後跟著我的步子走。」
衍一低著頭,聽著她的指令,全都乖乖照做。
輕快的舞步帶著他陷入她的世界。旋轉的裙擺,在他的僧袍上蹭來蹭去,她溫熱的氣息也漸漸地離他越來越近……
「我的小和尚,怎麼這般聰明?」
她湊近,在他溫熱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
他放在她腰間的手驀地收緊,稍一用力,便將人攬了過來,柔軟的酥胸隔著紗質的上衣緊貼著他的胸膛,彼此的心臟都挨著對方的身體跳動著……
「他們也都這般摟著你跳?」衍一啞著聲,似委屈又似怨怪。
「他們……不敢這麼近……」季沅湘覺著像是微醺了般,面上發燙,說話都有些含混不清了。
「多近?」衍一澄澈的眼眸里,漸漸含了欲色。
季沅湘看著有些著迷,彷彿丟了魂似的脈脈望著……
衍一一把將人托起,微啓了薄唇,將她櫻紅的兩片唇瓣含進自己的嘴裡。
炙熱的唇不顧一切的纏磨在一起,軟舌交纏,毫不饜足,仿若渴水的魚柔溺在水中,讓隱忍的思念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她仰著脖,讓他的吻從唇上滑向她的脖頸、她的鎖骨,最後落進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