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一 活死人墓</h1>
“我吃好了。”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林易放下碗筷,恭敬的和长辈打了个招呼,逃一般的回到房间,长吁一口气,果然,自己不适合豪门贵妇的生活。
杨家大宅在半山腰,没有城市里高楼大厦的阻挡,这里能看到的星星多的出奇,一整片星空像是艺术家创作的油画一般,呈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在这儿,不管多烦躁的情绪都会烟消云散。
给自己泡了杯茶,林易躺在阳台的吊篮藤椅上吹风,她嫁过来杨家三个月,每天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生活,弄得她都快要崩溃了,也只有在这片广阔的星空下,才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
帝都的上流社会的所有女人,无不羡慕她的好福气,帅气多金的老公,权势滔天的婆家,可只有林易自己知道,这桩婚姻,不过是个笑话。
想起公婆在饭桌上看她的眼神,又想起自己那个所谓的“丈夫”,林易只觉得好笑。
林家用尽手段把她送来杨家,既能除掉她这个祸患,又着借她攀了高枝,打的一手好算盘,可她呢,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宗族摆布,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沉浸在思绪里的林易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杨飞白也没有出声叨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个窝在藤椅里的女人的侧影,那幅万年不变的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装满了不明的情愫。
直到一阵微凉的夜风刮过,吹得女人打了个冷颤,也吹醒了杨飞白自己,他微微阖上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晚饭吃那么少,够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林易一个激灵,回头一看,隔壁阳台正站着她的小叔子。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男人嘴角微抿,和她丈夫一模一样的脸上,是她丈夫从未有过的温和。
林易双颊一红,赶快起身接过男人递来的餐盘。
“谢谢。”
“……”
夜风吹动女人额角的碎发,她微低着头,竟是看都不敢看他,杨飞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
直到对面阳台的拉门被拉上,林易才回过神来,暗暗唾骂自己,一看到小叔就腿软。
杨飞白给她带了一些Jing致的点心,林易抱着盘子窝回藤椅中,喜滋滋的小口吃着,她倒不是对小叔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待她如仇敌,三个月来她受尽白眼,不紧要看婆婆的脸色,就连杨家端茶递水的下人,也肆意的对她冷嘲热讽。
只有杨飞白不一样,每每遇到她这个小叔子,他都帮她解围,和那个冷漠的,只会看她笑话杨文砚比起来,这个小叔才更像是她的丈夫,而且两人还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难免惹得她浮想联翩。
就着茶水吃完了这些糕点,林易满足的拍着肚子打了个嗝,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在阳台铺好,这才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是的,从林易结婚开始,这三个月以来,她一直都睡在阳台,新婚之夜那晚,杨文砚躺在她身侧,一动不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林易也不是上杆子往上贴的女人,干脆睡到阳台,离他远点,两人都乐得清静。
林易知道杨文砚不喜欢她,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世家大族的联姻,根本就不是当事人喜不喜欢就能说的算的。
她本想与杨文砚做一对表面夫妻,人前恩恩爱爱,私底下相敬如宾,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倒也挺不错。可谁成想杨文砚油盐不进,听了她的提议只是嗤笑一声,理不都理。
浴室内积攒的热气蒸的人头晕,林易掬了一把凉水泼在脸上醒了醒神,镜子里的女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二十二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她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守了活寡,嗯…虽然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结合她她现在的状况来讲,的确是事实。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正是满大街浪,做事不用考虑后果的年纪,她到好,二十二岁嫁了个活死人,被困在这奢华的坟堆里,什么都做不了,林易真是巴不得杨文砚明天就死,她好顺理成章的找个男人谈恋爱……
一边愤愤的诅咒着自己的丈夫,一边不胜其烦的一层一层的给自己这张脸抹上保养品,爱情没有了,她还有事业,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她才不要被因为那个滚蛋气的提前衰老。
洗漱好的林易狠狠拉开洗手间的门,却一头撞进男人的怀里,是处理完公务回来杨文砚,他还是那幅面瘫的老样子,明明谁也没招惹他,就摆出副臭脸,林易暗骂一声晦气,懒得理他,趿拉着拖着钻回阳台去了。
林易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男人那炙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它的背影,恨不得当场扒光她一般。
杨文砚眼底暗流闪过,喉结不由自主滑动了一下,这个女人穿了浅蓝色的吊带裙,宽松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美好的曲线,明明是保守简单的款式,却令他忍不住的浮想联翩,她那有些空荡的长裙下,到底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