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四十八章</h1>
一連幾日,她都神情恍惚,茶不思飯不進。丈夫以爲她太過想念妹妹,便差人請了司空家二小姐過來小住,幾天後人就到了。
姐妹重逢本應是喜出望外的,妹妹卻有些愁眉不展,甚至對她有些敬畏。
她在房間裏呆坐,想了好久,越發覺得妹妹奇怪。她和藍豔時被迫分開時候妹妹就有些異常了,那時她太過悲傷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妹妹那個時候對她的態度就有些怪異。說到藍豔時,仿佛愧疚的言辭閃爍。
她越想越覺得可疑,整日疑神疑鬼,東想西想。妹妹住在這裏日漸消瘦,臉色蒼白,每次見了她都神色慌張,欲言又止。
她幾次都想找妹妹好好談談,又狠不下心。她和妹妹是司空家唯一的血脈,司空夫人死得早,她們從小就一起生活,感情非常好,雖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卻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還要親。
她還沒下定決心,府邸卻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藍豔時登門造訪,指名道姓要找暫居府上的二小姐。她從下人那裏得知,妹妹寫過幾封信給他。她全然沒了再見他的喜悅,憤怒地出府獨去泛舟賞玩。
回府的時候藍豔時已經走了,她心下失落,終于決定去找妹妹。
院子空無一人,她覺得奇怪,問起姗姗來遲的家丁,才知道是藍豔時叫他們先退出去。走近房門,她聽到嘤嘤哭泣,很是淒慘。她嚇了一跳,趕忙推開門進去。
妹妹衣衫淩亂地蜷在床角,抱著錦被哭得泣不成聲,身上的痕迹狼狽不堪,床單上滿是血漬。
她雖未和丈夫同房,卻也知發生了什麽事。
她衝過去摟住妹妹,妹妹的肩膀抖得像糖篩子一樣,拼命地推搡她,簡直瘋了似的,一邊叫一邊往後縮。
“不要碰我!走開!走開啊!……”妹妹恐懼地大叫,喊得嗓子嘶啞,還在拼命掙紮,企圖擺脫她。
她難過得什麽話都說不上來,只是抱著慢慢癱軟下去的妹妹默默流淚。
她喝斥了院裏所有下人,一個人幫妹妹清理了慘不忍睹的傷口,爲她清晰身體,安置到床上休息。做完這一切,她坐在床邊看妹妹的睡顔,妹妹睡得很不安穩,呼吸急促,像是做了什麽噩夢,卻醒不過來。
她覺得心疼,心裏像是被石頭壓著,透不過氣。只要一想到這些是藍豔時做的,她就心痛得喘不過氣。
她還是想相信他,雖然事實明擺著。
第二日,妹妹醒了,慘白著臉蜷在被子裏哭。她問妹妹,妹妹死都不肯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哭。她什麽都問不出來,只好先回房讓她一個人呆著。
丈夫辦完公務過來,問了問她情況,她語無倫次地隨口說了兩句,丈夫卻以爲妹妹感染了風寒,跑去院子慰問。使女說妹妹見到知府,嚇得裹著被子躲到床底,知府走了以後她們才找到她,還在瑟瑟發抖。
她歎了口氣,妹妹大約是看到男人就害怕了吧,便遣人讓丈夫近日都不要過去了。丈夫沒問什麽,一口應下來。
事情卻在向更壞的地方發展,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藍豔時對峙,妹妹從司空家帶來的貼身侍女偷偷跑來告訴她,小姐最近吐得厲害。
她瞬間呆滯、五雷轟頂也沒有比這更震驚,她強定心神,差人找了大夫進府。大夫確診,妹妹有了身孕。
她心亂如麻,一時間拿捏不准主意到底該怎麽辦。妹妹哭得聲嘶力竭,幾次要拿頭撞床腳都被侍女攔了下來。她看著這出鬧劇,漸漸覺得心力交瘁。
她的夫君得了消息,府裏的事總是瞞不過他的,塞給她一張方子,是打胎的藥方。
她感激丈夫,不止一次地對他感到愧疚,她不能愛上他,他卻總是義無反顧地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