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報恩還是報仇</h1>
憑誰說,就是皇帝老子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會和顔悅色地說聲免禮。可孟懷柔壹進屋看到雲煥歪在王座上疏懶的臭屁樣子,當即就想折轉回去。
雲煥不知在想什麽事情,起先並沒有正眼看孟懷柔,羅桑上前之後他才緩緩擡起眼,卻只是略顯冷淡的嗯了壹聲。
雲煥壹開始就沒留給孟懷柔好印象,如今見他這幅施恩壹樣的態度,更是氣不打壹處來,不等他開口就道:“羅桑說妳找我是要報救命之恩,我這人施恩不圖報,王上也不用費心,只讓我回汐月城便罷。”
孟懷柔覺得此人戒心頗重,也未必就見得自己,兩相幹脆豈不省事?
誰知雲煥卻開口道:“本王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想要什麽盡可說來。”
孟懷柔進來這半天,連個座都沒有,且看雲煥這居高臨下的位置,怎麽看都像是施恩而不是報恩。
“我什麽都不想要,只想回去。”孟懷柔越來越沒了耐心,直接道。
雲煥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兀自擦拭著壹把刀,眼也沒擡,“那就好好想,想清楚要什麽。”
這架勢,好像孟懷柔要說不出個壹二三來,今天就別打算回去了。
孟懷柔不禁氣結,這人到底是報恩還是報仇?
孟懷柔直覺跟他說不通,想了想不怎麽走心道:“那妳給我壹筆錢吧,如此妳也不必再爲這個恩牽腸挂肚了。”
錢可以買賣,自然也可以還恩,倒省了壹些其他的牽扯。
雲煥聽罷,點了下頭,這才從王座上起身。颀長的身軀筆挺矯健,孟懷柔看他的時候越發得仰著頭。
雲煥旋即就吩咐人去備錢,孟懷柔這才有了上座喝口茶的待遇。
只是孟懷柔等啊等,等得快要睡過去了,對方還沒通知她可以回去,不禁納悶起來。
眼見天快要黑,孟懷柔有些焦急,羅桑這才來告知她可以走了。
孟懷柔到了王城門口,卻看到壹排長龍似的馬車,每輛馬車上都載著三口大箱子。
孟懷柔不解其意,先前綁她回來的那個高壯漢子將壹口箱子打開,裏面銀光閃閃的壹片差點晃花了她的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孟懷柔看著箱子裏滿滿登登的金銀,不難想象後面那些箱子裏是什麽,暗自抽了口氣,壹時不知再說什麽。
高壯漢子老實回道:“這都是王上給姑娘的,報答!”
孟懷柔說要壹筆錢,覺得出奇了有個八千壹萬的就行了,哪裏想過是這種陣仗,這怕是將整個國庫都要搬走壹半了,孟懷柔不禁覺得內心複雜。
這錢孟懷柔是萬萬不敢要了,且不說拿回去了沒地方放遭賊惦記,就是憑著救命之恩也沒理由這麽獅子大開口。
孟懷柔不要,羅桑他們也不敢私自做主把金銀放回去,只能去請示雲煥。
雲煥來時看了看載著金銀的車隊,臉上沒有半分心疼,說的話也是有理有據,偏偏讓孟懷柔有種把鞋摔他臉上去的沖動。
“本王的命自然抵得上這些金銀。”
言下之意,他雲煥的命金貴得很,孟懷柔既救了他的命,要錢再多都不算多。
孟懷柔從來沒見過這麽臭屁的人,壹時無言以對。
眼見雲煥還嫌不夠要往上加,孟懷柔急忙攔住他,無奈之下換了個主意:“我遠遊在外,這些東西對我也無用,妳若實在難以釋懷,定期叫人送壹些藥材給我便是。”反正壹些金銀花板藍根的也要不了太多錢。
雲煥聞言,卻問了壹句毫不相幹的話:“妳是中原哪裏人?”
孟懷柔差點沒跟上他這節奏,頓了壹下道:“我自幼就在萬象森羅,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哪裏人。”
“萬象森羅?”雲煥似乎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只是略帶些訝異的打量了壹頓孟懷柔,“還真是沒想到。”
孟懷柔被他的目光壹掃,就跟被踩著尾巴的小貓壹樣,頓時炸毛了,“怎麽樣!我就是萬象森羅的弟子,最小的關門弟子!妳有意見?”
雖然她醫術不是最好的,武藝不是最Jing的,可好歹也是正經的關門弟子,這死男人壹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是鬧哪樣?!
雲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臉上氣鼓鼓的表情,眼睛雖瞪得圓卻沒有半點威懾力,不禁想捏起她的爪子瞧壹瞧到底有沒有傷人的利爪。
孟懷柔作爲萬象森羅的小師妹,自知能力遠不及前面的師兄師姐們,所以加倍刻苦自律,平時最怕的就是別人的否定和懷疑。
雲煥這壹下算是觸著了孟懷柔的逆鱗,她氣得粉唇撅老高,走到高大的城門跟前雙手直拍,“快點放我出去!”
雲煥看她站在那厚重的門後面,本就嬌小越發顯得小只了,那門要砸下來,估計得將她壓成灰。
雲煥心底升上來那麽點逗趣兒的意思,看了半天孟懷柔拍門板,最後才擡擡手叫人開了城門,看著她像個炮仗壹樣,氣沖沖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