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心意</h1>
裴珞“病公子”的雅號到底不是白來的,陪著童彤出去放了一天風箏,回來就躺倒了。
裴竣在一旁攏著袖子幸災樂禍:“讓你裝,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吧。”
其實裴珞也沒什麼,就是在吹了一天的風頭疼得很。只是裴家夫婦被他以前的樣子嚇怕了,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擔心得不行。
裴珞把敷在頭上的巾帕扔向自家二哥,就嫌他聒噪。
裴竣接住,在盆裏擺了擺,又放回了他頭上,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保險,就聽到了童彤的聲音,於是笑道:“得,你的良藥來了。”
裴珞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門口目光灼灼。
裴竣哼了一聲,率先過去把門打開,看見童彤手裏拎著攢盒,尚有些氣喘吁吁的。
“我讓我娘燉了湯,三哥怎麼樣了?”
裴竣心中暗罵裴珞是走了狗屎運,一面接過攢盒將她讓了進來,“你一來他就生龍活虎了,這碗湯下去想必翻兩個跟鬥都沒問題。”
童彤抿嘴笑了幾聲,見裴珞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也沒有Jing神不濟,松了口氣。
“都怪我太貪玩,才拉著三哥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風。”童彤耷著眉毛,顯得很自責。
裴珞安撫道:“不怪你,我呆在家裏久了也悶得慌,也沒記著時間。”
裴竣也毫不客氣道:“就是的,他那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注意,彤彤你別理他。”說是這麼說,裴竣卻自發地揭開攢盒,舀了一碗湯遞給了弟弟。
童彤也見慣了他們兄弟仨表面互相嫌棄,見狀便笑笑地坐在一邊看裴珞喝湯。
裴竣見他們嘀嘀咕咕說著話,也不當那燭臺了,叮囑了幾句掩門出去了,轉頭看見剛回府的老大,便道:“彤彤方才來了。”
裴寧一聽,自覺刹住了腳,打算等他們說夠了貼心話再去瞧瞧裴珞的情況。
裴珞把童彤帶來的湯喝了個Jing光,輪到喝藥的時候便有些沒肚子,不過為了病體著想,還是硬著頭皮灌了下去,一瞬間覺得喉嚨眼都滿了。
童彤見他擰著眉頭,忙去端了杯茶來給他清口。
“這些年喝藥也沒間斷,改天再讓以前的老大夫來看看吧。”童彤拿著手絹替他擦了下嘴角的藥汁,不減擔憂。
“不礙事,如今這藥也是鞏固,大夫說我的身體已經沒大礙了。”
這話好歹沒讓裴寧和裴竣聽見,不然鐵定要翻白眼。
何止是沒大礙,根本就沒大礙啊!
童彤單純,在她的印象裏裴珞一直都是病弱公子的形象,這想法根深蒂固,所以由不得就會遷就些。
裴珞偷摸享受著這種待遇,像是上癮一樣,好了也愣裝沒好。
童彤看見他凳子旁換下來的外衫,閑著沒事便順手拿了過來,疊得整整齊齊。
裴珞一雙眼盯著,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
童彤扭頭問他:“怎麼了?”
裴珞誇道:“彤彤這樣懂事賢慧,將來的夫君必然有福了。”
雖是誇讚的話,可童彤心裏反而覺得不開心,嘟著嘴惱道:“三哥真討厭,忽然說這個!我不要理你了!”
裴珞眉梢微動,神色不變:“還害羞了?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嫁人不是遲早的。”
“我才不嫁!”
“你不嫁難道還想留著當老姑娘不成?屆時可別賴著讓我養你。”裴珞嗎,面帶笑意,裝作玩笑。
童彤沒覺察他的試探之意,笑道:“我倒覺得這主意不錯,我就賴著吃你喝你,把你薅個Jing光!”
裴珞聽見這話,渾身上下都舒坦,嘴上卻是嫌棄不已:“就你這嬌氣包,我可養不起。”
“養不起也得養!”童彤那腦袋拱了下他伸過來的手,嬌蠻的樣子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裴珞默不作聲將她的話都記在了心裏,仿佛這就是一個證據,懷揣多年的心願更加堅定起來。
過了個把時辰,童彤才從裴珞那裏出來,經過花廳想跟裴家二老打聲招呼,不巧聽到他們說話。
童彤原想悄悄離去,卻聽見裴老爺略顯擔憂的語氣:“三兒這病也有好些年了,現在也離不開藥罐子,要不請個懂行的訂一門親事沖沖喜?”
裴夫人道:“這倒是,三兒也到了年紀,總不能再蹉跎下去。”
“那我明日就去合計合計。”
……
童彤並不想偷聽,可腳底就像黏了膠,耳朵也不由自主地朝著花廳張,將裴家二老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過來。她心裏頓時有些脹脹的,說不出的難受,可要說到底難受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童彤怏怏地回了府,小丫鬟瞧見她高高興興出去,悶悶不樂回來,還以為是裴珞的病又不好了,當下沒敢多問,伺候她梳洗後就跑去跟童夫人提了一嘴。
臨睡前,童夫人來了房裏,見童彤趴在床上像只沒Jing打采的貓,過去將她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