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報復</h1>
其實當年孫勝也不是沒懷疑過,為何一家人遇到山賊,而老太太和孫問卻能平安無事地回來。只是他那時正值生意的緊要關頭,對於別的事也無暇顧及,後來想想,覺得無非是那夥山賊貪色,才禍害了他那倒楣的女兒。
如今章夫人把真相赤裸裸地揭露出來,孫勝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他看著章夫人幾近瘋狂的恨意,一顆心逐漸往下落著,仿佛沒有盡頭。
孫問不似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成了人Jing,對於當年的事少說也存著些許愧疚。尤其後來孫妙一死,這事越發成了他的夢魘,吸了大煙神智不清時就覺得孫妙站在自己跟前,怨恨的眼神讓他渾身像針紮一樣。
又因為章夫人私下裏給他下的藥,讓他神志錯亂,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孫問出了一身冷汗,身體虛軟地癱在一旁,對於章夫人的控訴沒有一句辯駁。反而是已經口不能言的老太太,張著嘴在那裏啊啊個不停,似乎在咒罵章夫人妖言惑眾。
章夫人紅著眼,上去就狠狠甩了她兩巴掌。孫勝被那響亮的巴掌聲拉回了神志,又驚又怒:“你怎麼能跟母親動手!她就是再有錯,如今也不過垂垂老矣的人,你又何苦……唉!”
章夫人聞言,還覺不夠洩氣,又添了兩巴掌,打得老太太原本蒼白的兩頰通紅一片。
孫勝見狀,就欲上去阻攔,被章夫人一把推開了。
“當年的事情,她萬死都不足以謝罪,我能讓她好好的活到今日已經是開恩了!”章夫人指著孫勝,同樣也沒好口氣:“孫勝,你就是個孬種!我早知你會如此說,就算是當年你知道實情,怕也是糊弄兩句斯人已逝便罷。你們母子、父子一樣可恨!”
“你——”孫勝氣得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青白的臉上也湧現幾絲陰沉,像是山雨欲來的徵兆。
“你們孫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章夫人冷冷地盯著孫勝,臉上的悲傷像是撕破了一道口子,重新翻湧出來,“我真恨不得將你們一個個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可我的妙兒……終究是回不來了……”
章夫人說到此處,不免一陣心傷,繼而便是越發錐心的恨意。她死死盯著座椅上的老太太,眼裏的冷光像是刀片一樣,一下一下將人淩遲著。
“你、你要幹什麼!”孫勝看著章夫人神情有異,唯恐她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急忙指使家丁去阻攔。
只是原先還言聽計從的家丁,此刻卻齊齊站著不動,好似根本沒聽到孫勝的話。
章夫人一勻兩鬢,恢復了些許神氣,眼底滿載著對孫勝的不屑。
孫勝見狀,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只是令他心驚的是章夫人不知從何時就開始籌謀算計了。
“你這是要跟我,跟孫家同歸於盡不成?”
“同歸於盡?”章夫人看著他反問了一句,仿佛覺得他在說一個笑話,“不,我沒那麼傻。”
孫勝見她還沒存了這心,也許還能有勸說的餘地,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只是旋即就聽到章夫人說:“我得看著他們你們,一個個得到該有的下場!”
孫勝面上由不得帶上一陣恓惶,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顫顫巍巍的老娘,嘴唇蠕動:“當年的事,是母親不對,她如今也就剩一口氣了。冤有頭債有主,你發洩過了就不要再鬧了。”
章夫人瞧著孫勝好商量的樣子,驀然笑了起來,笑罷朝著老太太道:“你瞧,你的好兒子都不打算管你了。哦不對,你還剩一個拼命保下來的寶貝孫子。”
章夫人說著,指向一旁早就不成人樣的孫問。
孫問蜷在一旁,怕是連人都分不清了,哪里還記得這個視他如珍寶的nainai。
“嘖嘖,廢物如斯,怕是連自己喘氣都難,看來是救不得您老人家了。”章夫人雙手撐膝,像看一個畜生般看著孫問,而後直起身,看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老太太,“你們不是祖孫情深麼,我倒想看看,時隔多年,你們這祖孫情是否還如當初一樣。”
老太太唔唔掙扎,褶皺橫生的臉上依然帶著往日的跋扈和厲色,仿佛覺得章夫人不過是嘴上厲害,終究成不了氣候。
孫勝知道只要涉及到孫妙,章夫人是不會回頭的,軟語相勸:“你別做傻事,你要傷了他們,你又豈能逃得脫制裁?”
章夫人聽他說到現在,也沒聽出一句對於當年之事的處置或是決策,除了推諉就是閃躲,不禁厭惡地皺起了眉:“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既然選了這步,就從未後悔過。老爺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放心,我不會牽連你的,畢竟妙兒當初最喜歡你這個爹爹。”
章夫人嘴角諷刺的笑意,刺得孫勝閃了下眼,一時不敢再看她。
章夫人將孫問祖孫綁了直接帶出了門,也不知去了哪里。孫勝坐到天明,早就忘了還要跟陸沉對簿公堂的事情。
那廂,姚佳音聽聞章夫人的事,心裏也十分擔憂,忙托陸沉去打聽。消息回來也未見章夫人離開錦陽,具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