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视妇如畜</h1>
惠初叹了声道,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温和,谈吐风流清清,好似耐心指点着面前怅然彷徨的女郎。
虞姬却豁然觉得一阵凉气,惠初话中似有大义,实则偏颇,依惠初言,符彧那厮此举虽德行有失,只君百行以大公量,妇人与私货无异,更遑论与天下计,话出口时,难免带了丝愠怒。
“大丈夫虽有天下之义,然贪欲过剩,不啻视妇于畜,非此亡世,法不行,何由得之?”
惠初闻言一怔,一手持麈尾,一手兀自为自己添了蛊茶。
“大师可知,当日传言后阿耶曾说,我庾家女郎便是不再婚嫁又如何,我定护她一生肆意清平,这话虽为阿耶妄言,然难掩他爱子之心。今阿耶亡于羯人,大师焉知符彧非另一羯人。”庾姬转而又道。
她此番来寻惠初,实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现今落入符彧手中,凭她一己之力要想逃脱犹如登天。
初始听他提及与阿耶的情谊,故作无所谓,是不明惠初与符彧之间有何牵绊,现她观惠初似很是推崇那符彧,却无臣服姿态,仿若有惺惺相惜之情,她细思虑下,后故意言及阿耶与他当日失言之事,以情动之。
惠初抿唇不语,垂首静默须臾,言道,“女郎何所求?”
“大师岂有不知?”庾姬跪坐于前,认真地看向他,从始至终都没露出一“求”字。
惠初复而嗟叹。
女郎此性子,注定多劫难。
“女郎勿躁。”
惠初欲说些什么,就听得寮外僧徒略抬高了的清朗唤声,“郎君。”
符彧匆忙进了无为阁,已行了数尺方驻步,蹙眉望向从侧间赶来拦住自己的僧侣,不豫道,“大师可在?”
小僧徒垂首立在他身前,“大师正在舍内,郎君随我来。”
符彧得了舍内的应声,直接推门而入。
舍内棱窗半开,此刻窗外桑榆近晚,妃色余晖落入禅塌之上,檀香隐隐缭绕,女郎艳而娇丽,僧侣佛意缠身,更凭添几分不可亵渎之感。
见虞姬在此处,与惠初二人对坐谈论,符彧面上倒是毫无不期之色,反朗声笑道,“女郎在此,竟是好兴致!”
虞姬充耳不闻,只当他不在。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惠初唤舍外的僧徒近前,对符彧言道,“郎君可饮?”
又命僧徒添置茶盅。
符彧道了声“无妨”,顺手持起虞姬案前,她已用过的茶盅,仅当作酒般纵饮而尽,摇头道,“盅小不能尽兴便罢了,偏这叶子水苦而涩。”
倘若没有前事,虞姬遇到符彧这举动,定是万分羞赧的,如今连身子都不知被他玩过几番,况不过是共盅,何苦端出姿态,便压下心中不适,只作无视了。
惠初笑言,“这茶是略苦些,初饮是多涩,方才女郎也不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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