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自作多情(3)</h1>
也许是那夜的坦白,让律怡与艾洛变得更加的亲近。但即便把内心那个可怕的秘密诉诸于人,律怡并未感觉她就此从罪恶的深渊里逃脱了,她依旧惶恐不安依旧自我厌恶。
但她却因为有了艾洛——他的爱怜安慰和温柔体贴、不用异样眼光看待她的这种毫无介怀的态度,让她感到温暖,仿佛那桎梏在她心头的那把枷锁,也不再那么冰冷沉重,只因有了他的陪伴。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因为噩梦惊醒过来,那噩梦里,她和艾洛一同被宽大厚重的锁链拴住吊着,他们努力地想要挣脱这束缚,却发现越是挣动,锁链就越是缩紧,他们逃脱不得。
她不但没有得到解脱,还把别人拉下水。艾洛是被她拖入了这罪恶里,他知道了她的罪行,却包庇了她。无辜的他,却无故与她同担罪责,同为罪人。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宽容和仁慈,只能在噩梦里一次次承受自己的罪有应得。
沉浸在懊悔里的女人差点踩空了,受惊让她回过神来,勉强扯出的微笑依然僵硬难看,她深吸了口气强作Jing神才台阶上迈了上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房子前面围了半圈的木质走廊上,坐在铁艺长椅的沈西城,如这即将下暴雨的天气,他的神情Yin郁、低落……孤独,茫茫然,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无知无觉。
这样的他,对律怡来说,是遥远而陌生的。那些刚刚萦绕在她心头的情绪,也随着对他的状态产生的疑惑和担忧而暂时消匿了起来。
“西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此时,刮来一阵强风,伴随着冷气,律怡紧了紧外套,坐在头也不抬一言不发的男人身边。
她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的毫无动静和沉默,让她没法开口。
天黑压压的,很是可怖,云层里,一闪一闪的,随之是一阵阵雷暴声响,闪电和雷声在这园林包围的房子四周喧嚣咆哮着,显示着它的威力。
过了好一会儿,伴随着轰鸣的雷声,是倾盆而下的暴雨,世界都被这飞速砸下的雨水包围了,视野里的一切都被隔绝了。狂风一阵阵袭来,改变了雨水的方向。
律怡感觉屋檐如线的雨水和被风吹进来的雨水一起,打shi了她们的脚,有些洒在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上,脸瞬间也有了shi意。
她觉得冷,却也一动不动。
“下这么大雨,你还坐在这里?进去吧,璃茉做了好多菜,灵也在里面。”
律怡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依灵了,也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复和消息,她很想马上进去里面,可是她没有动,“我们一起进去。”她很想说他笑得很难看,西城很少跟别人倾诉,也几乎不会说自己的事,他知道他肯定有心事,是他无法轻易开口且不想告诉她的事。
他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专注、沉默,还有那些她看不清的情绪,她感到害怕,因为他的陌生和这令人窒息般的长久沉默,他的眼睛不知是因这长久的凝视而发红,还是因内心里暗藏的激烈情绪。
沈西城揽过女人,紧紧地抱住她。
她能感到他身体无法抑制的持续的微微颤抖,他如同可怜的小孩,在暴雨雷声中,发出轻不可闻的凄泣,那沉重的悲痛令她也一瞬流下眼泪,“西城,是不是沈爸爸和夏妈妈出了什么事?”她颤抖着声音哭着问,所有的可怕联想让她惊惧害怕。
“没……不是,”他在她的肩膀上摇着头,努力挤出话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扶开他,看着他睡眠不足且红红的眼睛,哀求道,“别吓我呀。”
这样颓丧痛苦的他,她只有在华媄的葬礼上看过一次,但那时候的他,更多的是后悔和自我痛恶。可是现在他,只有悲痛,彻底的无法挽回的无能为力的深沉的悲痛,这让律怡回想起了那次,她把赤身裸体躺在她房间床上的艾洛从窗户推出去摔在雪地里,而后赶紧去应彻夜喝醉酒第二天一早回到家就拼命敲她房门的沈西城。
那个时候的沈西城,跟此时的他,同样悲痛衰败又痛苦不堪。他们当时也是抱紧在一起痛哭,她是因为他哭而恐慌地哭了,可是沈西城为何会那么伤心,她一无所知。即便她后来提起,他却说不记得有这一回事了。
律怡当时只觉得他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哭而感觉丢脸,她也觉得可能是他喝醉耍酒疯,毕竟她根本没看过西城喝醉过。
这么一想,律怡觉得他是真的有事,肯定也是跟她有关的,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在她面前,情绪失控。
可是,只是这短短的几秒,他却恢复如常,仿佛刚刚那些情绪波动都不曾发生,他没有转开视线,反倒是无比专注地注视着她,跟刚刚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凝视不同,此刻他的眼睛闪烁着微光,“律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呆在你身边的就行了。”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沈西城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笑着俯视呆愣的女人时,脸上的笑容,坦率潇洒多情又温柔,就像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