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有过破坏,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风霜雨雪如何肆虐,它都静静的伫立在这里,颜色或许不如曾经鲜艳,可它的一砖一瓦都古韵悠长。
这里,现在属于大庆。
他也希望在将来的许多年依旧属于大庆。
“小子不在京中时,请叔公能多照看大傅几分。”
定国公眼神一凝,“你需得离京?”
“先皇在世时我尚得四处去,眼下七宿司又岂能死守京城,离京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定国公默然,是啊,七宿司首领从来就是劳碌命。
“你无需担心,太子是个记恩之人。”
“我自是信他,可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身不由己,身在皇家,这一点堂伯当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才是。”顾晏惜看向他,“也无需堂伯如何,就是在她遇着什么事时请助她一臂之力,她出自花家,有花家忠君之魂,她是太傅,和太子有师生之谊,她和我有相守之约,她和皇室已经剥离不开,若她做出何等决定必然不会对皇室不利,到时,请您助她。”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定国公背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偌大个朝堂,遇事需得倚仗太傅。”
顾晏惜低头一笑,“京中百官各有长处,能稳坐高位的俱是人Jing,可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若论急智无人可及她,且无人比得上太子对她的信任,我会将我世子府所有人手交给她,若真有那个时候,有这些支持已经成了一半,到时若再有您能助她一二,何愁事不成。”
“你就这么确定会有这种时候?”
“七宿司行事又何需十成把握,有三成就敢一拼了,此事于我来说也一样,朝丽族之心昭然若揭,两国一战在所难免,而京城尚有朝丽族余孽没有挖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是何打算,到时又是否会出乱子。”
顾晏惜走近定国公压着嗓子道:“太子初立,人心浮动,您又敢信谁?便是我的外家安国公,您又可能放得下心?”
定国公自是不敢全信的,因着当年凌王妃之事,他还得防着安国公趁人病要人命,哪敢全信。
至此他也彻底明白了世子的意思,七弯八拐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要他和太子以及太傅一条心,不要防贼一样防着太傅罢了。
后边传来脚步声,两人齐齐看去,是六部尚书一起来了。
几人遥遥行了一礼,两人拱了拱手,转身继续往宫中走。
直至快至御书房定国公才轻声给出承诺,“这番话我记下了,若真有那个时候,我会好好想想。”
顾晏惜也不能再要求更多,他所求也不过是遇事时定国公能站到阿芷那边,眼下也算是让他偏了几分。
“参见太子。”
不等两人拜下去,太子一手一个将人扶起来,又免了随后而来的六位尚书的礼,视线扫过,他哑声道,“孙将军……阵亡了。”
有人低呼出声,这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事!
定国公眉头紧皱,“可是朝丽族侵边?守隘关如今是何情况?”
“确实是朝丽族侵边,如今众将士已遵孙将军遗命退至守隘关内。”太子看着舆图上东边那一片地方,“听传令兵说对方极为熟悉孙将军,本宫尚不知孙将军惯来亲领左前锋对方却知晓,他们是冲着孙将军去的。”
“有内鬼?”
“待查实。”太子转过身来,“如今的问题是,东边……无守将。”
屋子里沉默下来,换成别的关口都好说,唯守隘关不行。
守隘关之所以是天下第一关,并不在于它有多奇,有多险,并没有,它平平无奇,它特殊就特殊在它的防线非常的长,因为长,也就非常难守。
且因朝丽族退守海岛,做为防守的关口,守隘关将士会水是基本功,朝中骑马征战的将军尚能扒拉出来两个,这既要入得了水,上了岸还能领兵作战的将军实在太过凤毛麟角。
兵部尚书陈元庆语调涩然,“朱林老将军……已经七十七了。”
朱林老将军是守隘关上一任守将,此时他们能想起的竟然只有这么一人。
户部尚书朱博文摇头,“老将军身体已经不行了,年前还病了一场,如今也不过将将能下床。”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太子嘴唇动了几次,话才说出来,“本宫记得孙将军是被朱老将军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四年方才放心退下来,算起来孙将军也差不多到那个岁数了,就不曾有这么个接手的人?”
“孙将军曾向先皇上过折子,不过……”陈元庆没有把话说完,屋里的人却都听得明白,先皇看了,却留中不发,没给孙将军任何批示。
太子猛的背过身去,他替他的外祖不值,可他外祖守的却又是他顾家的江山!
是他顾家负了孙将军!
“此事可明日朝会再议。”沉默中顾晏惜开口,“失主将将士已是士气大跌,且守隘关不好守天下皆知,不知他们还能死守多久,需得尽快调援兵前往,陈尚书,今年勾补新兵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