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中摸出一块极好的羊脂玉牌,狠狠心便要砸在地上。
任仲抬手阻止了他,“这是何意?”
“这整块的玉牌若是流落在市面上,或许会引起旁人注意,若是砸碎了分开出售,价值虽远远不及,目标却小了许多,还望先生将其兑换了银钱,若是左勤愿意过平淡的生活,便让他走的越远越好。“宋靖语气中倒是一丝犹豫也无,伸手便将玉牌塞进了任仲手中。
“你要他走?”任仲盯着手中的玉牌,后面刻着子安二字,应该是宋靖的字。靖,安也,亦有安治天下之意,但子安二字,却舍了天下,只求自身安然无恙。可知宋靖本无争斗之心,却是无可奈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自身难保,又何必搭上他。先生,我有时只觉得自己怕是不能报仇了,以个人之力与宋国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是不得不做,可左勤,他……”
“若是真如你推测,逢朝堂大变,他又怎会置身事外?不过,我暂且不会将你的身份透露给他。他若是愿意离开我也不会拦他,若是他执意留下,便等你伤势好转再提不迟。另外,待你伤好,我会帮你淬炼经脉,也好让你有些自保之力。”任仲想了想,还是洗经伐髓之事透露一二,宋靖如今心神不定,若是任由其胡思乱想,还不知会生出什么祸端。
果不其然,宋靖眼睛一亮,松开任仲的袖口,便要从床上起身,“多谢先生。”
“休息罢。”任仲伸手拦了他,淡淡嘱咐了一句,便推门而出。他深吸一口气,解决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那个左勤,倒是更加棘手。
那日之后,宋靖反倒因为伤势反复发热了数日,除了乏力之外,便是格外嗜睡,任仲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便知他没有大碍,许是长久以来的病气累积,才来势凶猛,缠绵不绝。
任仲日日给左勤施针,终于将其经脉中的残毒驱赶而出,无剧毒侵扰,以左勤的体质,不过修养了几日,便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警觉的紧,清醒之时见床边坐着个陌生男子,竟是直接出手,奔着任仲因低头而露出脖颈而去。任仲将将从他身上起下银针,还未来得及收好,便察觉到他的动作,故而一转手腕,将手中银针重新刺入了他的掌指关节之内。
左勤轻嘶一声,觉得整个右手都失了知觉,只得猛地停了动作。任仲见此,才将银针重新起下收回手中,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左勤,“看来,公子已然无碍了。”
左勤的手中悬在半空之中,半天才尴尬的收了回来,如此情形,他自然明白是眼前之人救下了自己。正在此时,卓谦之推门而入,径自坐在了屋内仅有了一张座椅上。
左勤看见卓谦之便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眼神闪烁了一番,低声道,“多谢先生为我疗伤,不知救我的恩公现在何处?”
“她受了些小伤,已然不碍事了。”任仲不动声色地一边收拾一遍回答。
左勤突然噤了声,卓谦之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先开口,沉默慢慢蔓延了开来。半晌,任仲将东西收好,便作势离开,左勤才忍不住开口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留下以身侍奉恩公!”
任仲皱了皱眉头,“公子男儿之躯,怎好对我家小姐说什么侍奉之言,怕是不妥。”
左勤一愣,猛地咳嗽起来。任仲给卓谦之递了个眼神,卓谦之便从袖中拿出一包银两放在了桌面之上,冷淡地开口,“报答之事也就罢了。公子身体既然已无大碍,便离开此处,摒弃过往,世间之大,总有容身之所。”
“……我虽出自烟花之地,却并未……”左勤咬着牙,愣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后面的对那银两根本没有看上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卓谦之的眼睛,仿佛想从其中看出什么情绪。
“不够?”卓谦之又怎会被一个小娃娃威胁,他悠哉游哉倒了一杯茶,又将一包银两放在了手边的桌上。
左勤的脸慢慢涨红了,半天才莫名地冒出一句,“是他让我走的?”
任仲轻笑了一声,适时接口,“他?是何人?”
左勤一咬牙,他本就不是内敛自制的性子,被任仲与卓谦之这么一绕,再也克制不住暴涨的情绪,“八殿下!他是不是要赶我走?”
“何来的八殿下,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家中只有小女,姓卓名静。”卓谦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冷冷地看了左勤一眼。
左勤攥了攥拳,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之上,他红着眼角,“左勤不顾父亲大人警告,一意孤行来寻八殿下,却被jian人所害落得如此下场,本以为今生再无见到八殿下的机会,却意外被殿下所救。我是绝不会离开的,还望,两位先生……成全!”
任仲诧异的看了卓谦之一眼,他自然也想好了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左勤竟是个又忠心又痴的。任仲不知左勤是如何认出宋靖的,若是他能认出,那旁人……怕是也能认出了。
任仲也不再试探,直接问道,“哦?你是如何认出他的?”
“……只是,感觉有些相似。“左勤也是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