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无动于衷,这种毫不避讳的眼神倒是更合自己的心意。
任仲心知自己面上的这幅假面皮足以以假乱真,才能使得宋靖露出此种表情。不过饶是他有所预料,真正看见铜镜中的人脸之时,仍是吃了一惊。
镜中之人面色微微泛黄,面上沟壑密布,三条深长的纹路镌刻在额头之上,面皮看起来有些松弛,眼角的皱褶也向下耷拉着,遮住了大半眸子,若是忽略其明亮的双眼,倒是与那些年逾花甲的老者没有半分区别,单是这张脸变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任仲定定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慢慢垂下眸子,躬了背,片刻之间气质大变,根本看不出丝毫意气风发之态,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看向卓谦之,声音也是粗粝之极,“老爷,我们何时出发?”
卓谦之对于任仲突如其来之言适应的极快,他挑着眉看着任仲,轻声说,“任管家如此,倒是显得我卓某人苛责下人,不如领了银钱回家歇息去。若是驭马驾车之时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叫我内心不安。”
任仲顿了一下,自然不会不明白卓谦之之意,于是挺起了腰杆,面容未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大不相同,看起来倒像个深藏不漏的武者。随后,他费力的勾了勾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如此,老爷可还满意?”
卓谦之眼角抽动了一下,终是绷不住了,抬手按住了任仲眼角,“莫笑,仔细脸皮掉下来。”
任仲还没说话,便听噗嗤一声,竟是宋靖忍不住笑出声来。任仲趁机在卓谦之指尖亲了一口,随意开口道,“谦之,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带着小姐同行罢。”他特地加重了小姐二字,然后,便见宋靖毫无意外的僵了脖子。
卓谦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瞥了宋靖一眼,低声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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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靖本就生的俊秀,又是十一二岁雌雄莫辨的年纪,穿起女装倒是没有丝毫违和,任仲见一切妥当,便抱着宋靖先行离开了客栈,去镇中集市上挑选驴车,若是单凭双脚,他与卓谦之倒是无碍,宋靖年纪还小,怕是不能忍受。
任仲心知当日卓谦之来寻自己之时,定准备了不少银两,但如今两人带着宋靖有常住宋国之意,便又在聆檀坊市中换了十数万两银子。寻常修真者也会用灵石换取银两给毫无灵根的后人所用,不过兑换所用的大抵是些低阶灵石,像任仲这样出手就是一块中阶灵石的倒是从来未曾见过。
十数万两白银听起来不是个小数目,但在玄天大陆上来说却也算不上多,而且银两对于修真者来说不过是无用之物,掌柜的虽疑惑任仲的用途,却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生意。最终凑齐了十数万两白银,放在了一个小巧的储物袋中。任仲也懒得清点,尽数收下,然后甩掉尾巴,改头换面,隐没在了坊市之中。
再说此刻任仲购了一架驴车,便知这驴子虽比战马温驯数倍,但速度自然比不上马匹,如此一来,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自然不少。任仲思索了片刻,便带着宋靖去镇中的书局挑了不少书籍,一并丢在车上,才驾着车前往白廉客栈。
卓谦之早就退了房,叫掌柜的准备好路上所食的干粮,便坐在大堂之中静等,任仲驾着车一到,他便放下茶盏,离开客栈,然后借着任仲的力气上了驴车,与宋靖一同坐在了车内。
任仲与宋靖都易了容,卓谦之又长得一脸贵气,单是看着就不好相与,加之任仲出手大方,镇中守卫掂了掂手上沉甸甸的钱袋,便直接开门放行,一行三人也就顺利的出了白廉镇。三人仍是向北而行,目标却不是快刀门,而是距离白廉镇最近的一座主城,君临城。
任仲与卓谦之在目的地的问题上早就达成了一致,宋靖虽觉得如此太过危险,却并没有反对的权利,只好听从安排。宋国除了处于正中的国都之外,共有四座主城,分别围绕在国都四角的千里之外。这四大主城虽然无国都繁华,自然也不像国都一般藏龙卧虎,消息倒也算不上闭塞,倒可以当作个暂时的栖身之处。
任仲根据地图避开了人群密集的镇子,一路上倒也算是平静无波,终于在一月之后到达了君临城。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但宋靖没有抱怨一声,他倒是沉的下心,耐的住性子,闷在车厢内将当日任仲购得的书籍看了个遍。卓谦之也不一直待在车厢内,大多数时间是和任仲一起,哪怕是不说话,只是盯着路上的风景,也可以看上许很久。
君临城围墙高耸,看起来能容纳数十万人,南北二门皆有重兵把守,单是入城,便要细细盘问许久,任仲斜靠着车框,混迹在入城的队列中,眯着眼,看似昏昏欲睡,实则将周围人声都听了清清楚楚。这些人大多都是脚夫路人,担了担子准备往城里做些买卖或是背着包裹行色匆匆,还有些人统一短襟打扮,倒像是在押运什么财物。
真正吸引任仲注意的乃是不远处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十数个青年人,他们腰间别着统一款式的令牌,正低声商讨着什么。任仲见那几人神情凝重,不由得侧耳细听,才知数日前天渊阁掌门之徒被杀,天渊阁的顶级内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