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古月犹在惊诧间,突然看到梁十三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再复见,转而换上的是一种冷静而残酷的表情。
“多谢日月双君详细的解释,想来梁某身上的毒是无法可解的了,便不打扰两位了。”梁十三嘴上道的虽然是对迟溟与轸千锤的说辞,眼睛却自一开始便紧紧地盯着夏古月,丝毫不放松。
而以夏古月与他的交情,自然是看得出那眼神代表着——
不许以那种方法替我解毒!
夏古月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什么竟会有满心的苦涩。
大概是因为,梁十三对自己的不信任吧……
虽然他真的很想帮梁十三把身上噬魂之毒清除,但若无本人同意,他又怎敢造次?
更何况解毒的方法是如此地古怪。
谁也没想到,梁十三的眼光,着实伤害了夏古月,甚至直接地导致后者做了一个本来还没考虑过的决定。
丝毫不知夏古月此刻心情的梁十三没等屋内其他三人反应过来,便想离开这听到惊天秘密的密室。
只可惜他一转身,便发觉一阵掌风往自己的颈后袭来。
“古……!”话还未来得及出口,梁十三便已被夏古月的掌风所击倒,昏迷了过去。
而夏古月一个行云流水般的滑步,便恰恰走到梁十三倒下的位置上,稳稳地接住了心里不甘却失去意识的男人。
日月双君此时都站了起来。
“夏公子,你这是……”
“古月,虽然你的心意区区很感动,但若不经得当事人同意……”
夏古月静静地看着正欲出手的迟轸两人,表情也不再轻松嘻笑,只淡淡道:“原本中毒之人,该是在下!”
只听得这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只看到夏古月那个凌厉无比的眼神,原本已凝好烈火寒冰真气准备出招的两只手,慢慢地又放松了些。
“但……但事情既已如此,夏公子你还是……”不要任意枉为的好啊!
“在下当然知道这样做了的后果是什么。只是难道要在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可以写意江湖的一代高手就此归隐山林?他还有那穹山峻岭未曾亲眼目睹、他还有那快意的恩仇未曾解决、他还有那心意未定貌美如花的前妻子未曾追回……在下岂能忍心就这样看着他黯然离去?!”越说到后来,夏古月胸中一口闷气便越剧烈,甚至闷得他眼角逼出了泪星,但那丁点儿的细小ye体,却没让任何人注意到。“他所受的罪本都是在下疏忽造成的,本都是在下该承受的,而这一路上,在下却没有好好保护他,在下更曾让他一度落入采色无常花纤茴手里……这些屈辱,本来都跟他没有关系的,但……你们说,我能放着他就这么走掉么?!”
迟溟道:“但即使你帮他恢复了内力,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与其让你乱来造成最糟的后果,区区要得罪了。”
夏古月脸上闪过一抹艳得出奇、绝得壮丽的笑容,空闲着的右手微微一抖,那把与他一同成名的铁骨古木扇已握在手心,“啪”地一下张开,现出扇面上“逍遥侠骨乐”几个草书字体来。
扇面上的提字每个皆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显示出提笔者深厚的书法功力。
夏古月除了很少拿出这把扇子外,也很少打开这把扇子。
一但那五个字重见天日,便代表他要挑战一些水平相当甚至没有把握战胜的人物了。
“在下所做的事,从不需要他人的认同与原谅!”执扇那修长稳定的手微微一挑,夏古月的气机已罩住同样名动天下的两个传奇人物。
“你以为以你一人之力,甚至负上一人之累赘,能斗得过我们二人之进攻?”迟溟手上转了几种姿势,以抵消对方气势上的侵入。
“你根本不懂解毒的运气之道,即使让你从这里闯了出去又有何用?意气之争只会徒添麻烦啊。”轸千锤紧接着迟溟发言。
高手对垒,各样事物随手拈来皆可成攻击,迟轸两人不欲出手伤了夏古月,便转为在语言上进行挑动,只望能在心理上逐渐压制住对方,不刃而胜。
却不想夏古月完全不为所动,反而道:“劳烦两位挂心了。‘不幸’地,解毒之法在下已有了头绪,既然知道此法可解十三梁身上的毒,相信假以时日,在下定能成功的。至于在下是否能敌得过成名数百年的日月双君,恐怕是未尝试过不会得到结论的事情吧?这些年来在下是越来越少动手了,也正好是个时机看看自身的功力有无倒退呀!”
言下,竟饱含着完全不把日月双君放在眼内的嚣张气焰。
“好狂妄的口气!”轸千锤双眉倒立,含怒叱道。
这当今江湖上武功修为极其顶尖的三人,都像尊石像般屹立着,丝毫不动,更不再说话。只因他们之间的气流,已变得沉重、压迫起来。
时间仿佛无限地放慢,只不过这样相持了几刻,三人都有种恍若渡过了漫长岁月般的荒谬感觉。三人心里皆知这是因为他们已远超常人的内劲交融所产生的感觉上的扭曲,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