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陆,六十余年前,显族蛮人北侵,苍斓朝边境失守,导致十数个民族陷入战乱,人口骤减。
战争结束,大乾王朝建立,遍行显人传统法典,强制合婚,促进了各族血统融合。
后来,反对混淆其族血统的数支南部显人贵族拒绝北上,乾仁大帝分而治之,渐形成了不同的风俗。
北人日渐与苍斓等族人通婚,有了三媒六聘迎轿婚俗;而南人依旧盛于抢亲族婚或者与周遭同宗的数个部族换亲。
高大的南部显族人身形魁梧,具有绝对的生理优势。中部的少数苍斓人纤细者多,但智力超群。北方的显族人混血者较多,以外族入朝,而保留了显族的等级制度。
南北交境的松天岭地界,有一后生名韦漕季,因父母早无,又没钱娶妻,跟随南下贩卖北货的马队一路讨生活,辗转来到了南地固省的汤洞地区。
这里有着名的汤浴镇,有一个大型的天然温泉,早年便被南巡的乾仁大帝封为御泉,成为皇室专用的浴场。
不过此地民间也分外喜爱汤泉浴,所以依然有许许多多的露天温泉被划为了官衙公有,或者被富商购买为私有,或者被地区乡民圈为族产,专一经营旅游的泡汤生营。
毕竟,南方北方的显人还是族亲,经常有北方贵族骑着马驾着车南下,呼仆引伴地到处野游是他们的民族特色,而许许多多的苍斓人或者混血儿,都更擅长于做生意。
韦漕季虽然年纪轻轻,长了一张显人英武的脸,身形又分外的高大魁梧,却实在有着一副苍斓人的灵巧心眼和他的母族河渥人的天赋异禀,跟随的行商又正是来贩卖澡豆的。,
在他同行商南下的途中,韦漕季有心偷偷习得了制作澡豆的秘方,到了汤浴后又在北货行里做了数年的伙计。
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韦漕季才凑足了本钱出来,将自己改良过的澡豆秘方制作成功,而且新添加了许多带香味的小香脂方子,又有制作成女子喜爱的白兔模样的澡膏,在汤洞地区一举打开了市场,开起了韦家香膏坊。
这一年,地底的泉水大涌,汤浴各处的生意都十分火爆,香膏坊赚得盆满,韦漕季也终于有了较为活络的资本,然后在他早已相中的地界购买了他的第一处地宅。
听闻,这宅子是向来就有的老房子,韦漕季因为想念北方的故土,着意在这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里好好整修了一番。
由于他一直都是一人进出,打理生意,又是个外乡人,左近的钱媒婆便循着算盘声找上了门。
“不知道韦家大爷可曾中意哪家的女子,老身看大爷这般身量魁梧的汉子,却休要相瞒,一打眼还是不曾亲近过女人的罢。大爷若喜欢南人的姑娘,遍地都有,以大爷这般家身,什么样不能求娶?”钱媒婆是远近闻名,拉纤保媒的一把好手。
韦漕季但笑不语,看着里外进出都是新买的杂役仆人,想了想,确实可以添些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小厮。但这事,还是上官牙去相看的合适。
钱媒婆瞧科,以为他不好意思,凑上前诞笑道,“爷有所不知,这汤泉里虽是南人居多,但凡数得上数的年轻姑娘,一准都定了人家。像那状元坊郭府的五小姐,恁般才貌双全盛名在外,早有戚家的公子和孔家的二爷,拈酸吃醋打得不可开交。结果怎的,临到娶亲时,还不是被宣侯府漏夜抢走。”
“照老身一言,大爷到如今未娶,必是得挑个好的,以待来日开枝散叶,三年抱俩,偌大的家财方有人承接不是?首要娶个相貌端庄家身也清白的夫人坐镇,譬如那胡家米行的三小姐,亦或是冯里正的外侄女,都是好做当家娘子能比得一般男子的。”钱婆子掰手数说,又打量韦大郎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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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依旧是不动声色,老婆子旋即一哂,小声道,“若大爷是贪爱行货大的,别处恐怕为难了,老身这里却有的是。十里八坊未婚嫁的女子,人品如何,大娘这里莫不有数。看那般走路时若风摆柳,后看时tun丰胯大宛似圆月的,莫不好生养。只是这般女子,未必大户人家好命的小姐,譬如那一等的显人权贵,尽与一般等次侯爵结亲的,如此次一等的人家也还罢了。多的,是那三等的苍头平民家女孩儿,粗手大脚却好打发,娶回了权作个媵妾,闲来聊做调笑,尽好的了。”
钱婆子原是打听得他是北方来的高一等的良民,多想巴结一二。
韦漕季点头思量,便虚应付了几句打发了钱媒婆。在私心里,他还是挺想找一门各方面相当的正经人家,无非凑趣过生活要求个称心如意。
不觉,韦大郎一时身体抱恙,在府里住了月余,辗转便到了夏天。
这一年天气古怪,热风拂面,人心浮躁,来游玩泡澡的也颇多,香膏坊里生意大好。韦漕季除了每日对账收钱,又没有烦心事,每天早早就歇在家里养病,常在后宅园子里种花除草。
到了傍晚时候,韦大郎便着小厮,将摇椅茶几搬到那后园花圃的大柳树下,坐着喝茶纳凉。
他的花圃因打理得殷勤,木植长势也甚好,一株原来院子里就种有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