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到窗前,美穗依旧安静地睡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他慢慢举起颤抖的手放到美穗的鼻子下面,放了不到2秒钟,就触了电般拿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掀开美穗的被子,她依旧穿戴整齐的,双手搭在肚子上,两手之间还有一个信封,彗星伸手去拿信封,在碰到美穗的手的一刹那,冰冷的温度通过指尖瞬间传递到彗星的全身,彗星立刻收回手,不敢相信地看着看向美穗安详的睡脸,他又慢慢地抬起美穗的手,抽出信封,那信封上写着“彗星亲启”,他把信封折起来,放进裤兜里,见美穗身上没有伤口,他拉开床头桌的抽屉翻了翻,一个白色的空药瓶,标签上写着“安眠药”,数量写着100片,随即,他的目光又被床头桌上的一个空水杯吸引去,瞬间,彗星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彗星再次牵起美穗冰冷的双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睛,一滴一滴地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美穗阿姨……美穗阿姨……醒醒了,该……该起床……给我们做饭了……”彗星颤抖的声音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好,他一时难以相信面前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安详的,但这个人没有回应彗星,依旧闭着眼睛,“美穗阿姨……美穗阿姨……”彗星摇了摇头,他猛地站起身,一直手托着美穗的脖子,一只手托着美穗的腰,猛地一用力,把她抱起来,右肩膀也撕裂般地疼痛,但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一路小跑地把美穗抱出房间。
“哥!美穗阿姨怎么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忠义见彗星抱着美穗向门口跑去,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起身跑着跟上彗星,彗星什么都没说,穿着拖鞋就准备出去,但双手空不出来,没法开门,跟上来的忠义快速地按下门把手,让彗星走出去。
两人快步跑向车库,彗星抱着美穗坐在后面,忠义在前面开车,银白色的奔驰在快车道上疾驰着,彗星能感觉到怀里的美穗身上已经完全冰冷,但他仍旧抱着一丝希望,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着,看着彗星的样子,忠义觉得自己的双手也在颤抖着,但始终不肯流下一滴眼泪,他怕如果连自己也哭了,那他们两个不想承认的事情是不是就真的成真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终于把美穗送到了医院急救室,看着急救室门外的灯亮起,两人都在心中祈祷着心中那个微乎其微的希望能够实现,不过在2个小时后,灯灭了,一个医生一脸严肃地走出来,走到两人面前。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安眠药的剂量太大了,发现的时间也太晚了……”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便离开了,两个人的肩膀也一瞬间垮下来,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也都红了眼眶……
五月初的一天里,天空下着安静的小雨,安静的墓地里,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镶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慈爱地微笑着,好像没有离开一样,照片下面刻着“韩美穗之墓”,旁边的小字刻着“儿韩庆韩宇李忠义立”,墓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4个人一袭黑衣地站在墓碑前,忠义和彗星共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宋叔和Tony共同撑着一把黑伞。
4个人默默地看着墓碑,许久后,“美穗终于能跟明镇见面了……”宋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这时,Tony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电话,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后就按下了挂机键,在宋叔的耳边说了几句后,便等着宋叔的吩咐,“我们要先回去了,一会儿有个会要开,你们还要再待一会儿么?”宋叔看向身边的忠义和彗星。
“您先回去吧,我们再待一会儿。”彗星抬起头,略带悲伤地看着宋叔,宋叔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和Tony离开了,刚走了几步,宋叔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彗星。
“事情已经发生了,任务还要继续,最晚要后天去了。”
彗星望了宋叔一眼,点点头,目光又回到墓碑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愧疚,他没想到那天晚上和美穗的谈话成了两个人最后一次谈话,尽管还没有完全理解美穗的话,却在为怀疑美穗内疚着。
“哥,美穗阿姨‘走’之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忠义低声地问起。
“她说,如果以后我们三个人中,不管谁被出卖了,都让我们相信她,她绝对不会是出卖我们的那个人。”
忠义一愣,“她知道什么吗?”
“我问了,她没说,因为她也不确定。”
“什么时候让韩庆哥知道?”
“等他这次任务结束的吧。”
忠义叹了口气,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照片上那个人,他们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下了一块,而留下的伤口永远都无法愈合。
美穗葬礼的第二天,彗星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衣服,想到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在深夜里等着给他开门,然后在自己面前摆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心中就一阵凄凉,只能坐在床上不停地叹气。
一会儿后,彗星从抽屉里拿出那天从美穗手里拿到信,想打开看看,但手停在信封的封口处,迟迟没有打开,最后还是把信封放回到要带走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