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过的每间餐厅,程炎都在备忘录里写下了陆晓风的口味偏好。预订软件里也能看到两人一起看过的电影名字。
打开手机相册,都是他为他拍下的照片,记录了在一起时小小的瞬间。程炎爱屋及乌地喜欢任何一件与陆晓风有关的东西,把他熬的粥当成满汉全席,把他写的字视为墨宝,通通都要拍下来。
程炎把手机里这些关于陆晓风的东西都浏览了一遍,第一次觉得自己荒唐,还真相信文学作品与戏剧表演中那些要死要活的所谓情爱。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在下车之后,感觉到所有人都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看到桌上摆着烫金的喜帖,和徐志国发给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感到讽刺,陆晓风订婚,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在婚宴上表现得挺正常,跟其他来宾没什么两样。还去买了红包,封上份子钱。
其实这会儿徐家人已经乱套了,他们发现女儿偷走了证件,人也不见了。根本没人顾得上是不是有人不请自来。
陆晓风作为一个配合的演员,已经帮助燕子做到了她想要的。他一个人回到休息室里,穿着令他浑身不自在的新郎官衣服,坐在铺了大红喜被的床上,想着该怎么跟程炎解释。任何借口都显得很苍白。
他想得头疼不已,打开门打算去走廊上透透气。就看到程炎靠在他的房门外。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陆晓风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找到自己的。他们小别数日,重新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的确荒唐。从答应燕子帮助她开始到今天,陆晓风始终有种自己踩在云雾上的不真实感。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们没有交谈,谁都说不出一个字,陆晓风被程炎拉住手腕,带着他到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
新郎显得呆呆的,近乎于服从地跟随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到了厕所里,他被抓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程炎让陆晓风跪在面前,按住他的头,嘴贴在自己裤子拉链上。
陆晓风真的跪下了,此刻程炎让他做任何事,他都无法反驳,除了照做之外,一片空白的大脑想不到第二条出路。程炎手上的力气重得吓人,让他的嘴唇被拉链挤压得变形,他需要努力将头往后靠,才能腾出位置用手解开他的裤子。
在沉重而凌乱的呼吸声中,陆晓风焦急地怎么也拉不下来,像是卡住了。他抬起头,呆呆地望向程炎,因为羞愧和害怕泪流满面。
从头至尾,陆晓风表现得十分顺从,他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碾碎程炎最后的希望。程炎也跟着流下眼泪,把他扶了起来。
这眼泪不是一两滴,而是一整串下来的。
程炎至始至终什么也没说。
他的眼珠很黑,因此被还未掉下的眼泪浸润得像是玻璃制品的光泽。
那是陆晓风最后一次看见程炎哭。
陆晓风在夜里辗转反侧,不断回想彼时一幕。令他感到心痛的不是自己当时毫无尊严的一跪,被误解和瞧不起;而是只要想到程炎因为自己难过,流泪,他不知道有多懊悔,却无力挽回局面,只能任凭心脏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程炎走后,有波社会青年闯进来,把婚宴砸了个稀巴烂。掀翻桌子,踩烂鲜花,撕碎请柬。酒楼老板查出这伙人是谁雇的,找到他说要报警。
即便做出这种不理智的报复行为,程炎依然非常清醒,不否认自己的劣行,冷静地拿出手机,一边打开网银账户,不在意地说:“想赔多少都可以给你。”
徐家的女儿失踪乱成一团,证明这场订婚只是预先设计好的局。程炎对此充耳不闻。他这次不像以前把自己关在风云科技的办公楼里,一个人埋头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而是选择出去透透气,关心起员工福利待遇的问题。公司越来越大,招了很多应届毕业生。程炎一直想给他们建设好的员工宿舍,就和人事部门的人成天在外头跑,找合适的地盘。他心中的目标是一人一间,要有配套的家具家电,租下的公寓谈好后就开始采买。钱并不是问题,他们公司的产品因为优越的性能和价格低廉,垄断了市场,利润大把大把。
忙碌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
老秦知道自己把陆晓风的事办坏菜了,跟在程炎后头劝。就说陆晓风真的是无辜的,被那个女人逼迫的。他们是假结婚,你也知道。
“出轨的帮出轨的,”程炎满是不屑,“你先把自己洗干净。”
对于陆晓风与别的女人订婚,众人帮忙隐瞒,程炎告诉身边所有人,他和陆晓风玩完了。还给陆晓风下了通牒,让他离风云科技远远的,最好这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当徐海洋带了跟班马仔,去酒店找陆晓风的麻烦,让他老实交代把自己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的时候。
马仔对着陆晓风推推搡搡,徐海洋的老婆也上来撕扯陆晓风的衣服。场面一度闹得不可开交,保安也不敢上前插手。最后有辆车停在酒店对面,有个人下车拨开看热闹的层层重围,从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