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我去老周家吃饭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他老婆做了糖醋排骨的?你还跟老周说,是我告诉你的,周翔,你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啤酒混着白酒喝,蔡威及时酒量惊人,此时也已经醉醺醺的了,周翔也一样,俩人一口菜没吃,上来就灌酒,这个时候都高了。
也许就是因为喝高了,才敢说这些话。
周翔下意识地就想撒谎,含糊地说,“我……我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周翔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这个你不记得了,那关于我女儿的事儿呢?你记得吗?整个公司没人知道我老婆最开始怀的是双胞胎,因为只生下来一个,除了周翔,除了我那个兄弟周翔,没人知道,你怎么就知道?啊?你他妈怎么就知道了?”
蔡威越凑越近,最后干脆抓住了周翔的衣领子,半个身子撞进了他怀里,朝着他喊,“周翔,周翔,兄弟,你是哪个周翔?你怎么那么像我兄弟,你他妈凭什么像我兄弟啊,你是谁啊周翔!”
“威哥,威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蔡威把他的衣领子揪得越来越近,最后眼里透出一种让周翔看了极其难受、愧疚的眼神,他哑声道:“威哥,对不起。”
“你怎么对不起我?你说说,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些?”蔡威用力掐住了周翔的胳膊,死死盯着周翔的眼睛。
周翔深吸了一口吸,“威哥,我先送你回去吧,我……”
蔡威抓着他不放,哑声道:“这些我本来不想说,不想问,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和晏明修在一起,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一件又一件……”蔡威眼神有些迷茫,瞳孔慢慢失去了焦距。
俩人喝得太急,现在都喝晕了,周翔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哽咽着一遍遍说,“威哥,对不起,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个屁啊你……”蔡威含糊地骂着这么,一边歪倒在周翔身上。
周翔把账结了,架着他就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蔡威在车上还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问什么,只是一会儿说他和周翔的往事,一会儿说周翔不够意思。
周翔克制住自己想要说出一切的冲动,把蔡威送回了家。他没敢多留,把蔡威安顿好,跟嫂子交代了几句,就跑了。
跑到大街上之后,冬日里的寒风把他吹得醒了几分酒,他一步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开始认真地思考他是否应该向蔡威坦白。
之前他不敢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他害怕没人会相信,反而会将他当成异类,毕竟这么玄乎的事情,他如何要求别人信?后来,是因为他经济上碰到了困难,他不想“逼着”蔡威帮他。现在,这些顾虑都减轻了,想来想去,蔡威一直是他最信任的兄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处处帮着他,想到蔡威为他的死愧疚难过,周翔心里也在受着煎熬。
也许告诉蔡威一切,能让他们两个人都解脱。
至少,蔡威不会再为了他而自责,而他自己,也不用再背负这个最大的秘密,有一个人能够倾诉,能够验证他周翔曾经以另一个身份活过,这对他来说,将是一场救赎。
甚至,也许在蔡威的帮助下,他能拿回他父母的遗物,他已经不指望能拿回自己的房子,但至少房子里那些充满了他童年回忆的东西,他想一件不落地拿回来。
周翔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蔡威真相。就等……就等蔡威酒醒了吧,他再提上两瓶好酒,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五一十地告诉蔡威,希望蔡威能原谅他。
第二天周翔没去公司,他估计蔡威也起不来,索性他也没去。
正好他离开家两个多星期,也该陪陪陈英,当天下午,他就陪陈英去医院做了一次透析。
尽管陈英身体恢复的很好,但是每星期两次的透析,实在太消磨人的意志,不能出远门,不能干重活,整个生活仿佛都被拴在了医院上,陈英虽然不抱怨,但周翔总看到她无意识地叹气。
回家的路上,陈英又在叹气,周翔忍不住道:“妈,你最近怎么老叹气,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陈英笑了笑,“我在想呢,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成家。”
周翔干笑道:“这个……”
“不是让你娶媳妇,哪怕你找个好的男朋友也行,你过了年都二十七了,总这么一个人多不好,妈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你不能总守着我一个老太太过。”
“这叫什么话,只要你坚持治疗,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陈英咯咯直笑,“我可不想活那么老,太受罪了。阿翔,你真的没碰到什么合适的?你别怕,妈真的不介意了,你昏迷的那两年,我什么都想开了,什么男的女的,孙子不孙子的,没有什么比你健康、高兴来得重要。我那个时候都想,哪怕你全身瘫痪了,只要你能睁开眼睛看看我,我都愿意伺候你一辈子,所以你是同性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