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沈为嘶吼。
周航没有退让,“你抱他回房间,我马上找医生来,保证五分钟之内到,他颠簸的越厉害,xuèliú的越多,沈为!你冷静些!”
这个时候,沈为怀里的吴真,发出一声虚弱的呻yin,微微睁开眼睛……
(一四六)
伤口缝合完毕,被子重新被人替他掩上,“尽量俯卧和左侧躺,避免污染伤口,”医生悉心交代他。
吴真点点头,没说话,几个小时的混沌,现在他终于清醒了,他不会再跟自己过不去。
医生出去,轻关上门,护士仍留在卧室。
像是暴风雨之后的平静,房间里寂静无声,吴真面朝着窗外虚脱地匍匐在床上,透过整面的玻璃墙,窗外,洱海在暗夜中水波跌宕。
即使用了麻zui,疼痛依然清晰分明,冷汗涔涔渗出,shi透脊背,吴真咬牙忍耐极力让自己更清醒,他现在,在想另外一件事。
没多久,听见身后门锁转动的声音,脚步声踩踏在厚厚的地毯上不算分明,但在窒息一般的静谧里,一步步靠近,依旧清晰可辨。
知道进来的是谁,但吴真仍然一动不动,是错觉也好,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在瞬间凝结了。
“你先出去。”他听见沈为对护士说。
门被打开,再次被关上,身边的床垫略微下限,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沈为的目光瞬也不瞬,落在他身上。
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像是死寂,但呼吸声此伏彼起,纵然轻缓,仍扰得人片刻难安。
麻zui药效逐渐散去,伤口处血脉突突跳动,痛楚一阵接着一阵无休无止,没有人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他像是死过一次,而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吴真浑身虚凉,冷汗淋漓不断,过了一会,沈为站起身,走到浴室,再次到他身边的时候,shi暖的毛巾在他额头、脖子和背脊上小心地擦拭。
“你要喝水吗?”毛巾放到一边,替他掖好被角,沈为轻声问道。
吴真这才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沈为,沈为也看着他,却在目光相触的时候垂下眼帘。
鬓发比几个小时前更加凌乱,沈为的脸颊深深陷下去,眼眶中血丝遍布,说话,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伤害他,并不会让沈为好过,他知道,今晚,这座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大半晚的意识模糊,但现在,吴真终于完全清醒了,猜想在他脑中抽丝剥茧般的逐渐条理分明,沈为的外套就搭在床边的椅背上,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沈为半晌,缓缓开口:“我喝温水,别让其他人进来。”
沈为终于蹲下身,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凝视着他,眼里满是痛苦,“好,我去拿。”
等到沈为出去,门被关好,吴真忽而撑着身子挪到床边,伸出手臂一把从沈为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突然的动作牵动伤口的肌群,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但行动仍不见迟缓,疼的钻心他也顾不得了,划开屏幕锁触动屏幕迅速地翻看,那一页打开,吴真再三确认,他突然笑了。
果然,果然!
把手机重新放回原处,伤口的痛楚几乎让他再次昏厥,但吴真趴伏在床角,自嘲的冷笑滞留在嘴角仍未散去。
目光又投向门口,眼神在瞬间变得凌厉,心头,恨意汹涌。
枉他一向自以为聪明,这次,竟是从头到尾地,被人,算计。
(一四七)
沈为端着温水回来时,吴真侧卧在床上,勉强支撑的体力一点点流失散尽,纵然伤口肿胀着,随着每一下血脉跳动而疼痛如灼烧,他还是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把杯子轻轻放在边桌上,沈为把被子拉上来盖好,拂开吴真面颊上汗shi的乱发,他的脸色苍白,浓长的睫毛纵然闭合着,依然颤抖,呼吸间夹杂细微痛楚的呻yin,沈为隔着被子拥住他,脸埋在吴真身上,洒落的月光下,能看到他的肩膀极力压抑的耸动。
吴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一直在做梦,错乱纷杂,似乎睡着,又似乎醒着,即使再睁开眼时,依旧疲倦不堪。
落地窗外,是洱海上第一抹霞光,徐徐在厚重的云层里拉开深蓝的天幕。
房间里事物隐约可现,这样的僵卧,他的脊背和肩膀都酸楚不堪,转过眼眸,看到沈为坐在他身边的地毯上,头低垂着,枕着手臂。
勉强挪动一下身体,下体撕裂的疼痛又锥心的传过来,咬紧嘴唇,吴真没有发出呻yin,他的动作很轻,但沈为还是一下子抬起头。
两个人在将明未明的黑暗里,无言对视着,吴真一句话都不想说。
沈为同样沉默,他倾过身揽住吴真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帮他翻过身到另外一边,床头的水早凉透,沈为端着杯子离开,片刻后,又再回来,蹲在他身边,用小汤匙把水一勺勺的喂到吴真已经干涸脱皮的唇间。
虚汗出了大半夜,喉头焦渴到灼痛,吴真略微撑起头,干脆拿过杯子一气喝光,沈为怔了片刻,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