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
脚步停下。
“如果我睡着了你就叫醒我。”
脚步继续。
“凡真。”
停下。
地毯遮掩了脚步声,一片Yin影罩下,舒凡真抬起头。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对方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这样刚好可以与他平视。
“你並不想维拉斯来给你过生日。”肯定。
垂眸,往后退了一小步,他几乎都能呼吸到对方的呼吸。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不好意思拒绝?”
头低下。
“那个安瑞拉面子很大?还是你们舒家忌惮德古拉家?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不一样啊……
右脚搓了搓地毯,舒凡真缓缓开口:“安瑞拉哥哥,也戴,镯子。”
嬴宗麟的眉峰骤紧。
“所以,拒绝,不了。”
眼里浮现嘲讽,嬴宗麟直起腰:“明白了。”伸手抓住舒凡真的胳膊,他转身:“给我踩背。”
“明天的比赛是什么时候?”
“下午。我明天可以睡懒觉。”
“嬴宗麟。”
“嗯?”
“……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爬上床的人惊讶地扭头。
舒凡真鼓起勇气,又问:“你们不应该没有女朋友啊。”就是,突然很想知道。
嬴宗麟扭回头,闭上眼睛,带着几分睡意地说:“我对当种马没兴趣。我有固定的女朋友就意味着要被家里催婚,催生孩子。而且,你能保证,那些女人爱的是我而不是我的钱?”
“……”好像,比自己还要可怜?
“古骏和陶显龙都是?”
“我们都是一样的。包括你。”
才不一样。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出口。一脚踩在嬴宗麟的背上,舒凡真突然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他们,确实,是一样的。他们不能肯定女人爱的是他们本人还是他们代表的财富与地位。而他,不能肯定,那些所谓的追求是因为他本人,还是,他的生育能力。
“凡真。”
“嗯?”
“有任性的本钱就不要浪费。你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你有舒家,有嬴家、古家和陶家,你怕什么?”
舒凡真愣在了当场。
“我们三个人的朋友很多,但能帮我们保管玉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以后如果维拉斯再来烦你,你就直接拒绝他,没什么好顾忌的。别停。”
抬脚,踩下,舒凡真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有点热热的。
“我不会任性。”
“我教你。”
“不要。”
“为什么?”
“我觉得,还是矜持点比较好。”
“哼。那就要委屈自己。”
“也还好吧。”
“是吗?”
“唔,是吧。”
“随便你。”
嬴宗麟的这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舒凡真知道他睏了,也不说话了。认真地给对方踩背,直到鼻尖冒出了汗珠,气喘吁吁了,舒凡真才停了下来。在嬴宗麟身边坐下,舒凡真抬起的手在快碰到对方时,又收了回来。
被子有一半被嬴宗麟压在身下,舒凡真把另一半掀起来盖在嬴宗麟的身上。关了台灯,他拿着自己的睡衣轻声走出卧室,拉上拉门。
几分钟后,客厅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沙发上,舒凡真躺在备用被子里闭上眼睛。
晚安,嬴宗麟。晚安,古骏、陶显龙。
半夜,门拉开的声音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但沙发上熟睡着的人却没有听到。一道高大的黑色影子从卧室里出来,厚厚的地毯让原本就放轻脚步的他更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动静。来到沙发旁,黑影蹲下。抬手,停顿了几秒后,手指在对方那张漂亮温和的睡颜上轻轻地擦过。黑影的头随之低下,在碰到了对方了脸颊后,他退开。
梦到了大哥和玉哥结婚,在婚礼的现场,很多人却围住了他,要他手腕上的金镯子。他吓得不停地后退后退,就在他的金镯子要被人抢走时,一人从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抓住他带镯子的左手从陌生人的手里拽回来,他仰头。
猛地睁开眼睛,舒凡真怔怔地看着上方。好半晌后,他从被窝里伸出手,镯子,还在。接着,他又是猛地一愣,扭头。
他在,床上……
旁边是另外一个枕头,身下是床铺的明显触感。好似紧绷的琴弦被人用力拨动,舒凡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穿鞋,他光着脚跑出卧室。在看到沙发时,他又猛地停了下来。
沙发上,是一条凌乱的被子,没有人。
呼吸莫名地急促,盯着自己昨晚睡觉的沙发,舒凡真眼里的疑惑渐渐被含羞的水润复盖。什么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