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与诺煦的恩怨暂且不提,先帝与陈逸云到底又是什么一回事?可是他对着陈夫人,硬是问不出一个字,最后他说道:“有劳陈夫人来此一趟了。”
陈夫人微微颔首,“圣上,茹纭在天之灵一定为你感到欣慰。民妇也不多言,就此告退了。”
她走的时候已黄昏,夕阳把她离去的背影拉得极长,成了纭妃墓碑之下的一个Yin影。
淮钧对着墓碑怔然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消化着陈夫人所说的话,而后才别过纭妃,缓缓挪动步伐,离开永宁寺。?
☆、第七十一章(上)
? 诺煦的身世已经昭然若揭,淮钧对他的疑心因而少了,却多了戒心,以致他暗地里逼迫诺煦进入绝路的动作越来越多。不过半个月,京城上下就遍及了诺煦的流言,比如他与彭大将军同流合污,不知吞了老百姓多少的钱,又有不同的人出来指证诺煦近年对他们的欺压。起初还有人为诺煦说好话,可是经过彭大将军一案后,这些话很快就被淹没在民怨民愤中。
人言之所以可畏,其中一点就是三人成虎,所以不论诺煦有没有做过那些事,当流言遍及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定了他的罪,而不让他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积累多年的民望,就一下子垮了一半,出门要忍受百姓的指责,上朝要背负百官的冷眼,还有防淮钧时不时放下的利箭,真的是日子越来越难过,他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剩下一张日渐冷峻的脸。
但旻轩却还是觉得不足够,近半个月来,一下朝,他就走到翠微宫,与淮钧谈论下一步该做的事。一谈,就谈了半天,直到夕阳下了,他才回去庆王府,而淮钧才能抽身到昭和殿。
他走去昭和殿的步伐一天比一天的轻松,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他看到吃着饭的陈璞偷偷笑了一下,那天还比平时吃多了半碗饭。虽然陈璞依然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好开始,他知道他的真心还是感动了陈璞。
这天他过来时,陈璞正在逗弄一只白鸽,一看他来了,就抖了一下手,把白鸽放走了,那白鸽却像是有灵性的,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就停了在玉兰树的枝丫上。
淮钧好奇地看看白鸽,又看看陈璞,如此来回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个大概。
他鼓起勇气牵着陈璞回去前堂,陈璞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他就越抓越紧,一直到坐下,还是舍不得放开。
他问道:“璞儿,你喜欢那只白鸽?”
陈璞缩了缩手,却被淮钧握得极紧,而他的视线却一直游走在地板上,不点头也不摇头,等到淮钧再问一次,他才看着淮钧,点了一下头。
视线相触的那一霎那,淮钧的心跳就漏了一拍,然后极快地跳动起来。他敢说,这一看比起当日他醉酒与陈璞结合的那一刻更为动人,也更为神圣。
从前他并不知道,原来一个眼神竟比得上一切,也是有了这个眼神,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了天下。
在这一刻,没有东西比这个眼神重要。
他立刻讨好地说:“我明日就命人送一个鸟笼过来,免得牠飞走。”
话一落,陈璞的眼神就变得黯然了,视线也随之离开了淮钧。他摇了一下头,再抬起另一只手,强硬地推开淮钧握住他的手。
淮钧连忙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他们的手之上,着急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送了。”
听罢,陈璞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劲也轻了,内心却是倍感复杂,半个月前那不起波澜的心,好像被开了一个裂缝后,就变成了小洞,然后他的心就软化下来了。
“璞儿,你养一只白鸽也好,让牠陪陪你。”淮钧笑了笑,满目都是宠爱,“你要什么的话,就让阿福去替你张罗,记得把牠养得白白胖胖的。”
陈璞皱了皱眉,心里想,要是把牠养得太胖,牠就飞不起来了。
“你还想喜欢什么动物吗?你在这里闷,多样几只可以解闷。”淮钧一心以为陈璞在昭和殿里感到不自由和闷,如果有了那些小动物陪伴他,一来可以解闷,二来可以转移他的注意。
他却忘记了,陈璞从小都不是太喜欢那些小动物。
只见陈璞又摇头了,他抽出了其中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嘴前挥了两下,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淮钧马上意会过来,知道陈璞饿了,就把小动物这个话题抛诸脑后,命阿福马上送晚膳过来。
这一顿饭,他吃得格外的舒心,勤快地为陈璞夹菜。陈璞也没有推开,只是埋首食饭,把淮钧加来的菜都吃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低垂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犹豫不定,还夹杂了一丝心虚。
同一时间,在凤仪宫里,董靖则把桌上的放凉的饭菜都推开了,而脑海里只回绕着太监战战兢兢回报的一句话--圣上过去了昭和殿,让娘娘先行用膳。有了这一句话,她就不觉得饿了,满肚子都是火气,添上了醋。
以陈璞的倔强,她以为淮钧终会冷落他,但是一次又一次,被冷落的都是她。在人前她可以装得心胸广大,但是每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