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人道:「如今回京城,你们便只是裴府的家仆,在边关流血流汗挣来的功名全部成空。你们赶快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二少爷,你发怒也没用。刘将军已经答应了,还特意跟上面通融,让我们跟你回京城。」裴义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骑着裴陵送的枣红马过来的刘时英道:「二少爷,刘将军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时英,这是怎么回事?」裴陵见刘时英来为自己送别,心里有些酸楚,他拖着脚镣上前,一把抱住刘时英,愤恨道:「你怎么不遵守我们的约定?」
双手放在裴陵的肩膀上狠狠拍了几下,又借着晨光看裴陵的脸,刘时英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很多年前,自己和裴陵在早晨的军营,彼此较量后又彼此钦佩的那个拥抱。
他眼角有了些泪花,摇晃着裴陵的肩膀道:「就你是英雄豪侠之人,别人就不是?裴勇、裴义他们坚持要跟你去,而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才放心。他们跟你一同长大,虽然是仆佣,但胜却手足。你就让他们跟你回去吧。」
「时英,你这么说,这两个家伙我便带上。不过……万一我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家中爹娘和妹妹,还有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便都得托付给你。」裴陵握住刘时英的手,觉得当年的豪气在此刻忽然变成了心中淡淡的酸涩跟惆怅。
他又看了眼街边尽头,不见那个熟识的男人。便狠心放开刘时英的手,吩咐狱卒把自己锁进囚车。
四个兵士押着囚车往城外驶去,刘时英、裴勇、裴义三人在后面骑马跟随。晨起的百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中有记得裴陵从前风光场面的便窃窃私语起来,惹得裴勇一个冷眼过去,才不敢吭声。
不一会儿,囚车便到了城外,离城门不远处,有一堆官吏,都是为李振中送行而来,左三知也在其中。他们见了刘时英,都过来打招呼,但对囚车中的裴陵却视而不见,唯独左三知一言不发,只冲刘时英点点头,又盯着裴陵的眼睛看,却没有靠近。
刘时英匆匆跟众人打过招呼,让裴勇、裴义好生照顾裴陵,自己则提马去跟李振中道一路平安。
李振中见裴陵落魄至此,心中有些恻然。他跟刘时英等人又挨个道别,才叹了口气,命手下兵士启程,押送囚车返京。
一干人等见李振中走得远了,才互相攀谈着,回城里去了。刘时英见左三知落在众人后面远处,便也故意放慢了马,等左三知赶上来。
「你想问什么?」左三知见刘时英有意等自己,便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刘时英想问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先说什么好。他摸着胯下枣红马的鬃毛,回忆和裴陵在边关驰骋的时光,宛若昨天。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走一步看三步;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走一步只能看一步。可无论怎么样,无论过程对错、结果如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京城。」左三知和那匹枣红马熟稔,他伸手摸了摸那马,觉得马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他送你的?」
「不是,他只说让我照顾。」刘时英笑笑:「其实我也有很多彷徨的时候,总是在想我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可不管错还是对,既然已经做了,我就不会再想从前,而只是看着以后。不过,你说日后回京……刚才,我倒是听裴陵咕哝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方才你看他的时候,他似乎在说:有种你就回去试试。」
「是吗……你和他何时认识的?」左三知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点,嘴角漾出笑意。
「初入军学,一道受训的时候。」刘时英忆起往事,嘴角也扬起:「虽然加入行伍不讲究出身,但裴陵那样的身世背景总是让人瞩目的。何况他文武双全,可算是典范。不过……个性相对很强,遇事不沉稳,好冲动,做事靠一腔热血,往往不计后果。」
「你呢?能和他成为朋友,你也不简单。」听刘时英的描述,左三知甚至能想象出裴陵那种飞扬跋扈的态度,当然,那态度或许并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有些欣赏。
「我也算半个有名的人吧?你也看到了,我个子没你们那么高,而且长相比裴陵还文雅许多。那些兵士都看轻我,想在校场比划的时候胜了我,趁机占些便宜。不过我把那些人全收拾掉了。」刘时英个性内敛,不喜欢招惹是非,但遇到事情,也坚决不会躲藏。
「然后他就找上你比划?」左三知深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何况以裴陵的性子,知道有刘时英这样人的存在,肯定是要较量个高下才对。
「是啊。不过没分出胜负。所以不打不相识,我和他倒亲近起来,引为知己。后来变成谁说我不好,他就去找那人的麻烦。」刘时英笑了。他忽然拉住缰绳,跳下马问左三知:「想替我看管这匹马么?虽然我答应替裴陵照顾牠,但我公事繁忙。」
「我从前喂过这马,也知道牠的脾性。」左三知沉默半晌后也跳下马去,把自己的马的缰绳递给刘时英,「既然你忙,我便暂时照顾它好了。」
枣红马见左三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