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卖nai粉吗?”
还有一部分在谈论各自的“事业”。
小青年们的互相吹捧在徐西临听来有点幼稚——相比起来,还是中老年男子们吹起来花样更多。他懒得参加,也没心情显摆自己,于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时而被女生们想起来拉去调戏几句。
十五年前,徐西临觉得不能融入人群、不合群就很可怕,七八年前,徐西临觉得他的“秘密”在老同学中传开、让大家发现他是个异类很可怕。
后来,他在暗无天日的旧厂房宿舍和滚滚红尘中头晕脑胀地转过一圈,觉得对很多事都变得无所谓的自己很可怕。
他们这个年纪,有人结婚了,有人正准备结婚,有的人还忙着相亲,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正轨上享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焦虑,各自磕磕绊绊地试探着,迫不及待地跟周围的人交流自己的经验和困惑,聚在一起,反而比大学时的聚会还有话聊。
相比起来,徐西临他们这个角落显得太安静了。
老成自从开砸了一个烤串店以后,犯了迟来的中二病,认定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他先后开黄了咖啡店、藏饰品店和nai茶店,现在正在卖花……兼职算命。
蔡敬不用说了,最好的年华结了个枯萎的果,对自己的来龙去脉都不敢太期待。
还有徐西临和窦寻这一对明面上风轻云淡,暗地里汹涌无言的。
对于他们这奇葩四人组来说,什么“婆婆丈母娘”“相亲对象”“nai粉”……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蔡敬侧耳听了片刻,无声地笑起来,眼角居然未老先衰地堆起了一打表情纹。
徐西临对他说:“我没想到你愿意来。”
蔡敬没吭声,咬了一口苹果,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慢,格外珍惜,咀嚼了一会,他生硬地岔开话题:“在里面也吃得着,但好像都不是这个味。”
徐西临没料到蔡敬居然肯主动提自己的铁窗岁月,愣了一下。
对面老成抓耳挠腮地开口说:“那什么……我召集的,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老蔡也是给我面子……”
因为蔡敬举目无亲,进去之前,身边只有这一群同学,勉强算是与他有些瓜葛,老成没考虑到他没法融入时下匆忙而汹涌的主流,这会才开始后悔。
徐西临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不但看见了老成,还看见了他旁边的窦寻。
徐西临多看他一眼就得在心里耿耿于怀半天。窦寻对于他来说,好像一次特别重要、但偏偏发挥不佳的考试,他知道自己考成个什么熊样,恨不能重生到考试当天重新来过,而眼下成绩已出,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催他查分,唯有他藏着准考证,死乞白赖地自欺欺人。
窦寻盼了半天盼到他一眼,结果跟蜻蜓点水似的,飞快地滑开了,顿时有点胸闷。
包间的沙发很矮,窦寻的大长腿支楞八叉地横出来,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前伸了伸,脚尖轻轻地碰到了徐西临的鞋。
徐西临食不甘味地啃着蔡敬给的苹果,愣是没敢缩脚躲,感觉全身上下的神经元整体移位,纷纷挤在了脚丫子的末梢神经之下,寒冬腊月天,他汗毛倒竖地出了一身热汗。
“出息呢?”徐西临扪心自问。
他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决定主动一点,于是绕着圈子从蔡敬下手:“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我那里先找个活干着?”
蔡敬:“算了,我还是再适应一阵吧,去姥爷店里帮帮忙。”
徐西临用余光扫着窦寻,嘴里转向老成:“跟他能有什么前途?老成,你这两年越混越回去,别人是攒一大堆学历,你倒好,攒了一堆倒闭的小店。”
老成头晃尾巴摇地笑,同时没有辜负徐西临的期望,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要学历找窦大仙——大仙你回来还走吗?”
徐西临在心里给老成点了三十二个赞,跟着大部队把目光投入窦寻身上。
窦寻没有遇上徐西临之前,是走是留都无所谓,看工作机会,遇上徐西临以后,八百个计划也灰飞烟灭了,他这会是走是留全看某人——某人却只顾着四处逢源,半天才施舍给他一个眼。
窦寻十分憋闷,面无表情地说:“不一定。”
徐西临心尖都被他这冷冷的“不一定”吊起来了,很想让老成再多替自己打听几句,同时被包间的暖气热得不行,把外套脱了。
老成没能领会Jing神,看见徐西临肩头开线的毛衣,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看咱们徐总这艰苦朴素的延安Jing神,开线了还穿,你里面是不是还穿了件打补丁的秋衣?”
徐西临随口说:“我儿子挠的。”
他话音没落,窦寻倏地把脚收回去了,换了个近乎正襟危坐的姿势,脸颊陡然绷紧了。
他一撤,徐西临就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半座大山没了,他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腿,发现腿麻了。
但是很快,压力是没了,徐西临开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忐忑起来,下意识地想解释一句,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