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的衣服剪开来,右臂的伤口是撕裂伤。
等到官差把药匣子拿进来之后,男人身上碍事的衣服已经全都被他剪下,白蔹一边给男人喂下丹药一边问身旁的官差道:“他的断臂还找得着吗?”
官差摇了摇头道:“找不着了,当时情况十分凶险,他能被救下已是万幸。”
“你帮我按着他。”白蔹用绳子将男人的右臂和腿扎紧,这才道:“牙口力道很大,但爪子痕迹很小,奇怪……”
官差只顾着点头,满身是汗,“我们都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野兽。”
躺在架子上的男人这会儿还没完全晕过去,面如白纸地听见了,也惨笑道:“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不过长得像猴子。”
白蔹点点头,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折叠起来放到男人嘴边道:“等会儿咬着,你肚子里留了东西了,要找出来。”
男人随即眼底滑过惊恐。
官差更是连嘴唇都白了,望着从头到尾一派镇定的浅衣公子,试探着问道:“那……那大夫……他不会有事吧?!”
“咬着。”
男人两眼泛红,赶忙将布巾死死咬住。
白蔹这才摇摇头回答道:“不会有事,伤他的野兽爪和牙都无毒,续命的药丸也吃下去了。”说话间,他取出药匣中包裹着的刀片,用烛芯外燃着的火焰烧过刀刃,然后又拿布巾沾着酒沿着男人腹上的伤口周围擦了一圈。
官差额角冒着汗,眼下的伤口可怖极了,他都不敢看。
黄芪堂药铺里的人都围在拉得紧紧的布帘外面,只模模糊糊能听见里面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正是好奇又紧张地屏气凝神之际,忽然,一阵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啊——!!!”紧接着又是一声!
众人都纷纷大骇,差点也跟着叫了起来。
先前跑出去找刘老头结果得知被耍了一道的官差更是才刚一脚踏入黄芪堂的大门,这一声惨叫吓得他肝胆俱裂,立马朝着内室冲了进去。
内室里,白蔹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将取出的黑色指甲片和鬃毛放到一边,先前咬着粗布还能叫得中气十足的男人此时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他随即拿出药匣中的针线,对着身旁同样吓得也要晕过去的官差淡淡道:“缝合起来就行,出去吧,我自己来。”
官差满脸菜色地起身,他明明刚才就可以出去的,结果愣是看完了一整场开膛破肚,简直比杀人还要来得可怕。
恍惚间,他还没来得及跨出门去,外面的官差就目眦欲裂地冲了进来道:“小常呢!还活着吗——!!!”
白蔹手下行针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去无奈道:“你再喊一声,那可就不一定了。”
窗沿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条全身漆黑的大蛇,它吞吐着猩红色的信子,说话间,已经慢慢探到了昏迷过去的男人身边。
☆、 第40章 小狐狸吹螺
官差们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等到他们拖着架子上昏迷的人眼神惊恐屁滚尿流地跑了之后。
白蔹这才摸了摸黑蛇的脑袋,假装生气道:“又吓人。”
黑蛇吐吐信子把脑袋搭在白蔹的肩上蹭蹭,白蔹这才轻笑出声,“好了,在这里乖乖呆一会儿,今天来看病的镇民有点多。”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把黑蛇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结果哪里知道黑蛇反而缠得更紧了一些,一动也不愿动。
白蔹只好无奈道:“带你一起出去也行,不过不可以胡闹,等到天黑了,我们到镇外面的林子里看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黑蛇嘶嘶了几声。
可惜由于它的存在,今日前来黄芪堂看诊的病人还是立时状似惊恐的鸟兽散了大半,不管白蔹怎么解释它不咬人都没用。
白蔹叹气,把胆子稍微大一些的病人看完之后,这才对着旁边抓药的姑娘道:“阿香,今天黄芪堂提早关门,我给你拿一叠糕饼回去吃吧。”
隔壁大婶家前来给药堂帮忙的小姑娘惨白着脸忙说不用,压根不敢看他身上缠着的大黑蛇,溜墙根跑了,哪里还有曾经那副听他说话时羞答答的样子。
白蔹再次叹气,对着缠在他身上的黑蛇道:“万一她明天不敢再来那可怎么办?”
黑蛇歪了歪脑袋,再次高兴地蹭上白蔹的脖颈,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明白。
趁着这会儿天色还不算暗,厨房里,白蔹把炖好的一大锅海鲜汤拌上米饭,黑蛇不爱吃热食,他把它的一份盛在盘子里凉着,然后自己蹲在门槛上吃得头都不抬,这么一天坐诊下来,有时候连茶水都忙不上喝一口,但是他依旧觉得小日子过得充实又温暖。
等到白蔹吃好,盘子里的食物也凉得差不多了,黑蛇兴高采烈地张大嘴,呼噜呼噜地就着他抬盘子的手,把食物全吞了进去。
随后黄芪堂的大门才被拉上,他们一边抚着肚子消食,一边慢慢朝着镇外的密林行去。
今日那两位官差大概是被黑蛇吓着了,抬着伤者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