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知道,自己不过是件新玩具,就像她最爱的那套茶盏。为了茶盏她也要坐下来静心喝茶,等茶盏碎了,就扔了。或者腻了,就找新的玩具。乌雅闲很清楚,自己躺在言公主的身边,却是不能越矩的。
不能跨过,心里那条线。
可是言公主日日在耳边说些濡软的情话。
“好姐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是真地喜欢?
言公主还说,这一世缠绵实在是不够,她说闲姐姐,你心不在这里,我知道。若是有下一生,我们奈何桥上牵手走过,下辈子还生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你喜欢我好不好?
言公主命人修了涵听阁,水波荡漾中,言公主咬着乌雅闲的耳朵,轻轻厮磨。
这是送给你的。
言公主,言公主。处处都是言公主。
言公主拿来一支发簪,碧玉的簪子,缀了点金花朵,略显稚嫩,却也乖巧大方。言公主没有给乌雅闲反驳的余地,她把簪子放到桌上,说,这个送给姐姐,你把心给我好不好?
乌雅闲抚着自己的胸膛:“心在这里,你要的话,就自己拿刀剖了拿去吧!”
乌雅闲想,人是你的了,不过一颗心,我说给了,谁还能说我藏着?这些啊,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全凭嘴上那么一说,还有什么根据不成?
大不了,你当真把我剖开。
乌雅闲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看着枕边的言公主,第一次主动同她说话。
“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言公主的表情僵住。
乌雅闲是真得不解:“你能把这温和的样子,忍到什么时候?”
言公主的表情一点点碎裂开,惨笑之后便Yin森寒凉。
“既然你这么说,那便给你看,你想看的。”
言公主恃宠而骄,她是暴戾的,是骄纵的。她责罚下人,动辄打骂,却唯独在乌雅闲面前,叫着“闲姐姐”,好像是很乖巧。
温顺的,乌雅闲差点就信了。
也只是差一点。
言公主开始处处为难乌雅闲,克扣银两是最不足道的事情,她总能想到折磨人的法子。
她还是会来怡景宫,躺在寝殿抱着乌雅闲,一句句重复。
“我们只能在奈何桥上见了。下一世,我们都不要如此别扭好不好?”
乌雅闲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好”
下一世,收起彼此的尖锐,不再伤害对方。
言公主抱着乌雅闲哭过一次。像是幼年时那个下团子,被瞪视一眼,就委屈害怕地大哭。她那个时候还知道恐惧,今上从娘娘变成今上之后,她就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她是横行霸道的言公主。
而自己,是如月光般无味的人,战战兢兢,不惜在双手上染满鲜血,也要苟且活下去的懦弱之辈。
言公主哭过之后,就开了涵听苑的大门。她什么风格的女人都要尝试,手段也越发狠厉残暴。开始有人死在涵听苑的时候,乌雅闲的后肩被言公主刺了字,生生疼昏过去。
醒过来之后,乌雅闲想,我如此小心翼翼地生活,还是如此困苦。那我如此这般有什么意义?
涵听苑死掉的婢女,她的小姐妹在宫中哭诉。还没告到御前,被言公主一顿板子赐下,然后丢出了宫。
从此没人敢开口阻拦。
乌雅闲后肩刺疼,她那个时候开始想,若是站在最高处那个位置,乌雅言,她就不能这样骄纵了吧?她该听我的,跪在我面前。我让她舔干净我的鞋面,她也要照做。
那不如就试一试。索性现在的日子过得没一点滋味,成王败寇。
乌雅闲对晁千儿说,你错了。并不是在心上放个人就可以了。人需要执念,有执念才能熬得下去。
乌雅闲问晁千儿:“你有执念吗?”
晁千儿点头。
乌雅闲省去了中间确认的那个问题,问道:“你肯帮我吗?”
晁千儿做要求:“但不能伤害今上。”
乌雅闲巧笑倩兮,从未有过的明媚笑颜。
“好。”
承诺这回事,说了也不能当真。人只需要执念就可以了,晁千儿你的执念是谁?我的执念,只有乌雅言。
漫长的部署策划是艰难的,然而还是败了。
乌雅闲抱着新皇的身体,手上沾满她的血ye。这样就够了,谢又安捅穿自己的身体,乌雅闲想,这样就足够了。
说好了奈何桥上牵手走过,下一世还生在一起。到时候,我们收起彼此身上尖锐冷厉的刺,我们坐在一起聊聊天,介绍自己的名字,然后好好在一起。
我们不要伤害对方。
奈何桥上,迎面走来的少女还穿着宫变当天的华服。她准备举办自己的生辰贺宴,眉目是雀跃和期待。
她走过来,拉起乌雅闲的手。
“等了你这么久,终于来了。我们走吧。”
乌雅闲看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