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的正装,绣了金色大蟒的皇子服,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衣服套上了,才发现里面少穿了一件衣服,腰带也不知道在哪里,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小皇子有些懊恼,却没着急,又把身上的衣服扒拉了下来,挑了一件素色的长袍,身量正好,到他踝间,对着镜子一照,也是丰神俊秀、唇红齿白,郎朗的一位少年郎。
小皇子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虽然他还没有长到房梁、电线杆子那样高,但是迟早会到的,就和……他努力想了想,就和君临元帅那么高大。他不是没有想到他的父皇,但是父皇身材瘦小羸弱,处世又怯懦,朝政大权都快被内阁架空了,他实在敬佩不起来,还是元帅好,上次元帅得胜凯旋,所有王公大臣在城门前列队接风,自己才八岁,在人群里看过一眼,如刀削般深刻的五官轮廓英俊,不苟言笑,穿着铠甲的风采逼人,就算是向父皇下跪,也是高傲自信的,完全不像一个听命于人的臣下。
要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就好了。小皇子低头捏了捏自己瘦削的手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口气没叹到底他就振作了起来,身体不行自己慢慢锻炼,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小皇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里间,先把花奴叫醒了,捂住她的嘴指了指门外,花奴又叫起月奴,三人一道蹑手蹑脚地出门,跟做贼似的。月奴还处于晕乎状态,刚出殿门就问道:“殿下要做什么?”
小皇子赶紧“嘘”道:“小声一点,林笺还在里面睡觉呢,本宫要洗漱,你们把东西端去隔壁的厢房。”
花奴吃了一惊,试探着问道:“殿下昨夜叫林姑娘侍寝的吗?”
侍寝?小皇子是懂这个词的意思的,他也知道昨夜那根本就不叫侍寝,自己才这么点大,不过这宫里其他人好像对她的态度不太好,如果说是的话,应该会让那些下人忌惮几分吧,于是他挺直了腰板,说:“是啊,有问题吗?本宫就是喜欢她,等到了娶妻的年纪还要封她做妃子呢。你和底下的人说,以后见她如见本宫,敢有违逆者皆以犯上罪论。”
月奴脸色刷的就白了,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如同毒蛇在她的心里蜿蜒,幽幽的吐出红信。
花奴恭敬地道了一声是,拉着月奴下去准备洗漱用品了。
洗漱完毕后,天光破晓,小皇子带着两个侍从往皇帝的住处请安,他一出门,东宫里的流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了天,林笺侍寝的消息一传再传,直至林笺醒过来,已经有人扒出了宫闱细节,所叙之详细,就跟昨天晚上他是站在二人床前一帧一帧看过似的。林笺还不知道自己的声誉已经被小皇子一句话毁成了渣渣,再也没有澄清的可能了。她从美梦里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穿着寝衣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咔嚓响。
外间立刻进来一长排端着洗漱工具的宫女,个个宫服鲜艳,训练有素地低头齐声道:“林姑娘早安,请林姑娘洗漱。”
嚯!
林笺一个激灵,下巴差点从脸上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手掌往下压了道,赔着小心道:“那什么,你们放下,太客气了,我自己来。”
宫女们左右对视几眼,仍是齐声道:“让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吧。”
一只纤纤玉手把一个茶杯送至林笺嘴前,林笺喝了一口,柠檬味的,还不错,便吞了下去,宫女动作顿了一下,尴尬地软语提醒道:“姑娘,这是用来漱口的,不能喝。”
林笺:“……”不早说。
被人伺候着刷过牙后,又有一个美貌宫女送来一个茶杯,林笺先问道:“等等,这是喝了吐还是不吐?”
宫女忍不住轻笑道:“还是漱口的,要吐掉。”
连着漱了三四回口,林笺才喝上一口能吞下去的热茶,砸吧了一下,还不如一开始的柠檬水好喝,自己还要住好久的,要跟小皇子反映一下,他这儿早上的洗漱程序有bug,应该给人选择的余地,比如把柠檬水放到最后也不错,弄个方案ABCD什么的就很不错。
被伺候完了洗漱,又来了两个手一看就很巧的婢女说要伺候她梳头,林笺一听,整个头都大了,赶紧把人给赶了出去,自己又不是宫里的妃子,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梳头,自己随便划拉两下绑个马尾就好了,伺候个头。
今天的东宫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对劲,偌大的一个东宫,只有花奴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一样,那个月奴眼神越来越恶毒了,自己坐在亭子里赏花,就看她摘朵菊花在手里,一瓣一瓣的撕,嘴里还念念有词,多半是在给她下咒;其他对自己面色不善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满脸堆笑,势必要让她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暖得林笺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他们跟前晃悠是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的,所以寻了个由头出门,然后又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回来。果不其然,她一走里面的气氛就全然变了样。
“林姑娘真是一飞冲天,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皇子殿下以前可从来没招人侍过寝啊,她是头一个!往后可要和她打好关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