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地看着柏之笙,柏之笙面无表情地一跃而起,地上几个翻滚将刀子捡起来重新指向了相弥。
“你发什么神经?”相弥愣了愣,眼前的刀尖看起来不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柏之笙那张脸肃穆地像是葬礼上挂着的黑白照,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相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柏之笙对自己动手的理由。
“相弥。”柏之笙叹了口气,“算了,我想出去。”
那你拿刀对着我做什么!相弥没说话。
“我有一个不太周密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需要有你的参与,所以我想过来把你的追踪那个芯片挖出去。”柏之笙把刀丢在床上,“你看我还是很自私,为了自己跑出去还得你受皮rou之苦。”
哦原来是这样。相弥有些高兴,柏之笙想通了,不用留在这里和自己接受这同样的无妄之灾了,只是中间也没见她经历什么就自己想通了,思来想去有些奇怪呢,抿了唇想了想,如果柏之笙让她剜掉芯片不是为了自己跑呢?这个念头蓦地出现,把自己吓了一跳,相弥愣了愣赶紧摇头否决这个想法,可是又必须得想一想这个可能究竟有多大,如果是这样,柏之笙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带出去?
越想越有可能,她心里酸酸的,摇摇头,对上柏之笙有些疑惑的目光,坚定地摇了头,说:“我拒绝,你的计划我都不知道呢怎么配合你?”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柏之笙一下子张了张口没说话,停在原地僵直了身体,相弥抬抬眉,柏之笙的眼神有些漂浮,看起来略有些伤感,想不通在做什么想不通在想什么。
“相弥……”柏之笙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和我走么?现在,扯掉那个见鬼的追踪器,然后跟我走,我是往东边去的那辆车,我已经和那个司机说好了,晚上提前走人,用厨房的出门证,出去之后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我说了我不出去。”相弥歪歪脑袋,“你去就好了,你来这里一趟,多危险。”
“危险又有什么!在这里难道不必什么都危险吗?你是习惯呆在这里了么,不是说想出去么!写给我的信也都只是随意一说么?”柏之笙皱眉,一把攥住了相弥的手腕,把刀递过去,“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所以自己把它拿出来,好么!”
“你不明白。”
“嗯?”
“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你被什么威胁了?”
“……”相弥呼吸一窒,垂下头去,“和你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相弥微微笑,“我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啊。”
“我们说好的不死不休呢?”柏之笙故意说道,下个米一下子哽住了,没说话。
“让我猜一下,这里,你熟悉的人,让你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的人,除了我——”
好自恋。相弥涩涩地想着。
“就是阿姨了吧……”柏之笙抿了抿唇,这倒是难办了,她一开始设想过无数可能,包括有什么东西牵绊着相弥这种可能,也想到是相弥母亲留在这里被用作要挟的环节,想过归想过,只是想着坑蒙拐骗把相弥带走,之后再做打算,但是相弥的母亲的话,这样让她同样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变得分外糟糕,她挠了挠头,也没听过那些有异心的工作人员谈起相弥妈妈被关押的内容,也就无从下手。
相弥没说话,默认了这个猜想,接着用一种“你都知道了就别问了”的眼神看过来,柏之笙觉得自己想象力丰富,一个眼神能看出这么多内容来,她从前高冷,画画时内心一团火焰专注地倾泻下来,想象力的情感喷涌而出,现实里压下来,变成冰冷的模样。
“这样,相弥,即使你不走,你认为阿姨会被放过么?我有一个更好的打算,你跟我逃走,接着可以以你自己为筹码,和他们交换你的母亲,这样的胜算大一些,毕竟你是特殊的实验个体,而阿姨也只是多少工作人员之一。”柏之笙迅速想到了一个欺骗相弥也欺骗自己的理由,这蓝图描画起来好像真的一样,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没有那么多游移和不确定了,压下身体去,贴近了相弥的身体,对方陡然慌乱起来,涨红了脸。
“我想想。”
“没时间了。”柏之笙将刀递过去,在平常,这样的动作代表的含义大概是俩人不共戴天之仇吧才会递一把刀子过去说,你自己解决一下,而现在多了一份分享苦难的感觉,相弥哆哆嗦嗦地接过,想想她这么多年种下来的东西,又是在屁股后,能不能完整拿出来还是另一码事,不像柏之笙是那么轻巧可以拿,走进厕所去,锁上门,柏之笙的影子在外面绰绰闪动着,看不清楚,颜色也变得抽象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柏之笙会那样温柔地对待她了呢,以前就开始了吧只是后来才慢慢真的对自己存有长久的善意,顾及什么呢,她们都彼此顾忌什么呢?为什么至今才有这样的信任光景,递过刀子来也不会认为是要加害己身……
柏之笙默然等候在外面,像是等候了一个世纪一样,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