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救了我一命,我就此爱上你,以身相许。你好好的普照人间,我非要私有,可是人间需要你,你接受上帝的旨意,错在哪里,凭什么一脸抱歉?
将千头万绪简单归类造句,出口却是“算了,说明白点,当年老爷子和你的约定,他告诉我了。我理解你,但我不原谅你。”
终于在那人古井无波的眼里,反馈出惊讶,江笙动了动唇,半晌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傅尹之提议道“不必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可以像普通人那样。”
2
十六岁的傅尹之说她想当演员。
江笙奇怪,为什么。
“因为看他们的戏太烂了吧,”她向来自负“而且能体会不同的人生,一次活一辈子,多赚。不过应该不行的,我家那堆破事。”
她习惯这样说,我家那堆破事。
江笙也不多问,究竟是什么事。
十六岁的傅尹之会说“江笙你傻不傻,你那个表姐,她在欺负你诶。”
江笙满不在乎“可那些东西我原本也不要。”
她的眼底忽而冷漠,坏心眼上来哪个菩萨都挡不住“那不行,你的东西,不要也轮不到她。”
至于傅尹之后来是如何教训那个爱穿大红大绿花裙子的表姐的,江笙贯彻执行了那句不在乎,不过当她神采飞扬地描述其中过程,还是忍不住陪她大笑。
二十六岁的傅尹之却被江笙逼问“你的角色是不是被人抢了?”
很想违心说一句,反正我也不想演。但最终决定,至少在一些细节上,对她说些真话。
“是啊。”
江笙皱眉“什么人敢抢你的角色?”
哇哇哇,多么压寨夫人的口吻。什么人也敢上你的山头?
“有什么不敢,我是姓傅,但傅家还没有闲到当一个小明星的清道夫。”
傅家只给了她一点点恩惠,还是那个极少露面,避世已久的姑姑,如耶稣降临人世地赐了剧本给她。片名刚好是她的出道作品。她对姑姑又敬又厌,姑姑从小到大就爱捏人脸,连那时候从海岛救她回家,都是边捏她的脸,边问,小家伙,死了没有呀。
海风吹得两人乱发魔舞,看彼此都是一阵见鬼的尴尬。
她决定迅速换个话题“你帐篷牢不牢?”
江笙顿了一下“应该牢。”
“你有没有带老坛酸菜?”
“没有。”
“啊?”傅尹之失望地看着她。
“有红烧牛rou。”
被她的温吞死相打败“走吧走吧,这里的海鲜一嘴沙,我根本没吃饱。”
不忍惊扰小岛的安眠,有人压着嗓子咬牙切齿“为什么加个蛋,加个蛋我就吃不完了!”
她们分食一碗面,月色清秀圆满。
3
傅尹之打开一罐啤酒,雪白的泡沫奋不顾身地涌出来。她用两根手指捏着罐子,静静等待泡沫消失殆尽,变成褐色的ye体流出。
“不冰不好喝。”她咂咂嘴,露出难忍的表情。
“才四月,喝什么冰的。”江笙望着那轮大圆月,仿佛它比眼前的一切更真实。
“养生么,你可不像这样的人,那个什么报道的,说你除夕还去酒吧玩呢。”
那事傅尹之印象深刻,诺诺一天到晚捧着手机刷热搜,热搜上满满的江笙与友人在外滩乱晃。
“我准备承认的,公司不让。”
“这种事有什么好承认的,留给公司公关就好了。你很乐意出风头啊?”
“……好像有点。”撤回目光,江笙看着自己手中微微晃动的啤酒。
“神经,我才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江笙短促地笑了笑,她的话不多,傅尹之只好接着说“你的酒量有没有长进点,我记得你以前只能喝半瓶红的。”
她其实还有下文,比如你别逞能,我可没法把你弄回帐篷,虽然两人都是身无二两rou,不过眼下她还真没把握能扛起一个成年人。可是江笙的举动打断了她。江笙仰头一口气饮尽剩下的酒,ye体从喉头滑落,熟练利落。
傅尹之明白,这是无声的抗议了,抗议自己小瞧她。
“上次谢谢你。”江笙静静说。
“举手之劳。”傅尹之望着自己手中的酒,身边的人已经开启第二罐,明天会不会有两个女明星被拍到在海岩上的四仰八叉。
“不过酒还是少喝为好。”
“不喝睡不着,又不想吃安眠药,我怕药物依赖。”
转头两人又无话可说了,旧情人见面就是这样,满腔千言万语,恨不得扇对方两个大耳刮子,然后狠狠吻上去,妈的,看不出老娘说不出话是憋着想上你啊。
但是做久了衣冠禽兽,得警醒着自个儿眼下披着人面。
江笙道“陈湛不是有意的。”
“陈湛?”傅尹之一脸情真意切的疑惑。
“她妈妈在我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