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届时,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劝动自家下人反戈。而陛下也要立刻拟一道圣旨,将一路随定安王的军士们谋反之罪一概赦免、永不追究,只追究定安王一人!”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自然知道,我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意味着什么。也自然知道,到时候,所有剑锋所指,只指一人——定安王!
乾清宫,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粗重的呼吸。
终于,皇帝开口,说不出的慨叹:“倾城,你这是……刚刚立马想出来的应急之法么?”
我淡淡一笑,道:“倾城用兵,未免血腥Yin险。将来平定叛乱之后,若有人对陛下的仁政有怨言,陛下尽可将一切决定都推到臣头上。臣,愿意替陛下担这一份骂名。”
说完,我望着他,以最澄澈真实的眼神。是的,古往今来,兔死狗烹是铁律,今日我以铁血手段替他力挽狂澜,来日他要想向天下以示仁政,必定要追究我今日所作所为的冷酷无情。
在我的直视下,他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眉间的痛楚甚至比刚才更甚。良久良久,才喃喃苦笑:“呵呵,朕……朕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我云淡风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言。
不是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人,而是,能坐稳王位的,都是这样的人。
我清楚,因为,我的骨子里,流的也是王者之血。
他别过眼去,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才挥挥衣袖,道:“放心吧,朕来日绝不会如此。朕既然用你,便会信你护你。朕虽不知兵,却也知‘慈不掌兵’的道理。”
是的,慈不掌兵!没有哪一个将军的名下,没有成堆的枯骨。
至于信我护我以后不追究?我不置可否,只笑笑。
恭敬作揖:“陛下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事不宜迟,那臣,先告辞了。”
他不说话,只挥了挥衣袖。
我恭敬而出。
在跨出乾清宫门的那一刻,我依稀听到后面传来冷静的叹息:“杀伐决断,一言生死。不愧……是朕的女儿。”
回到倾城宫,四个女人围了上来。想来,是秋写意回来后便将我被皇帝请走的消息告诉了她们,于是,几个闹着要睡的女人全都没睡,一个个红眼睛小白兔似的。
而小白兔们面前,摆着汤圆、银耳汤等汤品,和各类饭菜糕点等吃食,甚至,还有烧牛rou。
“呃……”我望着一桌子被横扫的狼藉,“你们……”
不是不吃么?
身材不要了?
“不吃饱了怎么帮你解决问题!”秋写意似笑非笑地揶揄,“说吧,皇帝老儿这大半夜找你有什么事?放心,需要她们的地方尽管跟我说,不用客气。”
我“噗嗤”笑了。秋写意偶尔的幽默总能突如其来地搔中我笑xue。
“倾城,到底怎么样?”舞纤罗开口,一脸严肃。
而温言和花晚晴也一脸紧张。
嗯……高山流水果然就是高山流水。关心我的人里,也只有秋写意只要见我还能回来,就会放心,甚至能开玩笑。
“哦,没什么事。”我刚才也没吃好,肚子也不是很饱,拈起她们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随口道,“就是有人造了个反而已。”
“什么?”众人大惊。
“唔。”我嘴里还塞着糕点,边吃边摇头,“快打到京城了。哎,又得死人了,麻烦。”
“噎!”不是我吃噎了,而是她们听得语塞了。
“嗯?怎么?”我一边吃糕点,一边看着她们。
众人目瞪口呆,摇头。
最终,秋写意开口:“哎,顾倾城,要不是我们各自有人了,我真*死你这气度了!泰山崩于前不改色,于笑谈间指点江山……”
我愕然。继而反应过来,看看自己,再看看都一眼崇拜看着我的四人,讪笑:“没啦,过奖,过奖。”
有些气度,是天生的。比如,宠辱不惊、临危不乱,以及,绝对的自信。
我握着糕点望天:希望,这一次,我不要自信错。
“对了,是哪个倒霉蛋造的反?”秋写意打趣。敢情在她心里,在我眼皮底下蹦跶的,都是倒霉蛋。
“还能有谁,定安王呗。”我笑笑,随手揽过温言,却觉得温言的肩膀僵硬……
我看过去,见她已变了脸,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没,没……没事。”她回避着我的目光,低下头去。
我心中一“咯噔”,这才想起来:这个定安王,曾是她的良人呢……
心中莫名一酸,我强笑着望着她:“怎么?你还在关心他?”
纵然刻意笑着说,纵然刻意以轻松的语气,却任谁都听得出我话里的酸意吧?
温言抬头看了看我,眼睛有些红了,却没有回答,推开我的手,走了开去。
望着她的背影,极度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