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东接到电话回家,原本进门前心里还有点忐忑。
时隔一周,他不知道他妈想的怎么样了,打算怎么处置他跟方坤的关系。
可是这所有的担心都在房门开处一抬头,彻底烟消云散,化成了——完全的惊吓!
餐厅的靠背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陈卫国!
顷刻间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黏腻难受,不寒而栗。
陈卫国自打离婚,再没踏入这间屋子半步。
陈靖东怎么费尽心思去问去猜测都得不到答案,他以为这辈子自家爸妈再没坐在一起的机会,不成想居然因为他跟方坤的事情,打破了这个禁忌。
还真是让人无语的黑色幽默。
陈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脸色平静的放在陈卫国身侧的桌子上,抬眼看着陈靖东:“进来吧,家里没人。这件事我不能瞒着陈卫国,我也做不了主,今天干脆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好了。”
“爸。”陈靖东带上门,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随手把汽车钥匙放在鞋柜上:“您自己开车过来的?”
“谢谢。”陈卫国显然还被蒙在鼓里,先是开口跟前妻道谢,接着端过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司机送我过来的,我一会儿跟你车走。”
陈妈妈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跟陈卫国隔了半米的位置,看着陈靖东,话却是跟陈卫国说的:“你先把茶杯放下,接下来要说的话题有点……严重,我怕你不小心把我茶杯打了。”
陈卫国疑惑的看看儿子又看看前妻,依言放下了茶杯,脊背笔直:“好,说吧。”
陈靖东有点尴尬。眼下这样像是三堂会审的局面,他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陈妈妈好歹经过了几天的缓冲期,起码看过去淡定了很多:“陈靖东,你说还是我说?”
咬了咬牙,陈靖东沉声开口:“我说。”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曾经的一家人呈犄角形坐着,隐约有着对峙的火-药味儿。
“爸,”陈靖东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勇敢的抬头注视着陈卫国的双眼:“我喜欢方坤,我想跟他在一起,不是儿戏,是想要一辈子那种。”
陈卫国很明显没反应过来:“方坤?”
陈妈妈长呼口气,插话:“老方家那个孙子,方伟儿子。你小时候抱过的。这几年他家里情况不太好,一直是我们——”
“什么!?”陈卫国瞪圆了眼睛,那么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男人一下子气红了脸,手都抖起来了:“陈靖东,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陈靖东不想激怒他爸,可是这种时刻,畏惧反而成了最没用又最没必要的东西:“您没听错。我不结婚不相亲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这个人是方坤。”
“混账玩意儿!我打不死你!”陈卫国情绪过激的厉害,目光四处逡巡着找棍棒之类趁手的东西:“你个王八羔子!简直反了天了!”
“你镇定点。”陈妈妈微微皱眉:“我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揍人的。前几天我刚知道也很难受,可是这件事既然发生了,这么僵持下去总不是个事儿,陈靖东是你儿子,再大逆不道也得给个意见。”
“狗屁意见!”陈卫国气狠了,有点口不择言:“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脑子拎不清!当了二年半特种兵,没法面对队友的牺牲,逃回A市我认了。前几年又犯浑要回野战部队我也认了。甚至这回转业——陈靖东我明白了,你转业,甚至去建委,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这个?”
看着陈靖东无声的点头,陈卫国差点气出心脏病。
六十多的男人呼的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几步迈进厨房,抄起扫地的笤帚反身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实打实用了力的往陈靖东后背抽去。
“你给老子跪下!”
陈靖东不反抗,直通通跪了下去。
陈卫国下手的力道可不是前两天陈妈妈可以比拟。这是真狠,毫不留情的棍棍到rou。棍子抽在皮rou上啪啪的闷响,听的陈妈妈心惊rou跳。
“这种逆子,留着干嘛,打死了算!简直变态!”陈卫国嘴唇哆嗦着:“陈靖东我就问你一句话,分不分?”
“不分。”陈靖东绷紧的下颌肌rou微微抽搐着,说出的话却刚硬的斩钉截铁:“打死也不分。我答应,陪他一辈子。”
“陈卫国你别打了!”陈妈妈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拉架:“你把我儿子打死了,问题就解决了?还是你嫌这种事丢你堂堂司令员的脸面了?”
笤帚没抢下来,反倒因为陈卫国的用力,啪的一声脆响,折了。
折的时候,陈卫国没收住力气,塑料把手的断茬儿直接划破了陈靖东后背的衬衫,在皮肤上割了个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陈妈妈腿都吓软了,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夺过断掉的笤帚扔在地上:“陈卫国你神经病啊!早知道我干嘛要喊你来!你给我滚!东子,”陈妈妈颤着手试图扶儿子起来:“妈带你去门口卫生所,先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