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在大学城边上有间小房子,是老居民楼里的一个,当初买下这个只是为了方便和伽蓝周末出来玩有个私密的小地方,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伽蓝就再也没有来过。
老区里没有电梯,矮窄的楼梯间内,罗真背着伽蓝走上了五楼。
拉开防盗门,罗真没来得及关门就先将伽蓝放到了床上。身上蓦地一松,罗真腿一软险些栽到地上。
罗真微皱着眉看着睡的迷糊的人,伸手在伽蓝脸上扯了一下。
居然重了这么多,以前背着他爬十层都没事,现在她都要背不动。
被扯了脸蛋的伽蓝撅着嘴哼哼着,平素没什么颜色的脸难得浮起一点醉酒的淡粉,耳朵尖红嫩嫩的,小巧又可爱,罗真忍不住夹在手指间,微热的嫩滑感觉让她前后摩挲了两下,然后伽蓝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罗真抓着他的手腕塞回到了被里,又把被子给他盖好,起身去了厨房。
再回来时伽蓝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微微低着头,手指捏着耳垂都快要揉出血来了。
罗真把蜂蜜水递过去,淡淡说了一句,“喝了,然后我送你回去。”
伽蓝没接,他的气还没消。
罗真把蜂蜜水放在一边,坐在一边去的沙发上玩手机,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
伽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下了床。
“别动。”
伽蓝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鞋里。
“我叫你别动!”罗真扔下手机大步过来拽着他的手又把他甩到床上。
伽蓝仰躺着,头顶的光被罗真挡住,正正好好,不用刺了他的眼。
他其实还醉着,只不过刚才罗真捏他耳朵的时候突然有了点意识醒了过来,但实际上他脑袋还不是很清醒,或者说,不是很想清醒。
他拄着胳膊慢慢坐了起来,低着头,另一只脚在地上摸索,袜子被罗真脱了,他碰不到鞋,所以一直碰到冰凉的地面。老区没有地暖,罗真回来的匆忙又没有收拾屋子,地板又凉又脏,蹭了几下伽蓝就沾了一脚灰。
罗真看着他的动作,两只手放在身侧慢慢握成了拳头。
她突然希望伽蓝能一直是喝醉了的,永远乖乖的,躺在床上或者任何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不会和她生气,不会和她别扭,一直都是乖乖的,会乖乖地撒娇,乖乖地依靠,满心满眼全心全意,都是她。但这太不可能了,简直是个玩笑话。
罗真松开了拳头,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那是一个充满讽刺意义的“笑容”,讽刺她自己异想天开。
罗真半跪下握住伽蓝的脚踝,伽蓝挣扎了一下,但罗真的手只要稍稍用力,那双手就像镣铐一样,让人感受到无法抵抗的力量。而后一向识时务的伽蓝就会乖乖地任她施为,就像那一晚一样。
她的男友可真是明智呢,罗真嘲讽地想。好像忘记了施加“暴力”震慑的人是自己一样。
罗真用手拍去伽蓝脚底的灰,又举起小腿看了看,吹了吹。直到伽蓝脚底又干干净净的,罗真才抬起头,但她一直没有松开伽蓝的脚,而是用手掌暖着。
屋里的灯是刺眼的白色,而太阳落山落到一半,窗外的一片景色都被浇上一层泛着光的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伽蓝的背微微弯着,两只手也没什么Jing神地放在腿上,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盖在他瘦弱的身躯上,背景里的微光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鬼。不过罗真不怕鬼,尤其不怕一个叫伽蓝的鬼。
罗真把伽蓝重新塞回杯里,一直膝盖跪在床上,两只手伸进杯里握住伽蓝的脚。
“别乱动,地下凉。”
伽蓝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清晰又明亮,他拿走遮住视线的头发,两条腿纠缠着并拢,将脚往罗真手里送。
这不代表他愿意和好,只不过,他真的很冷。被窝里冷,手冷,脚冷,心.....还行。
罗真低着头认认真真给他暖脚,双腿将被子的缝隙堵的严严实实的。伽蓝看了看外面的天,天空的颜色深了,要到晚上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嘴里是酒ye残余的醇厚香气,但他最记得的确实冰凉的酒从喉咙里到达胃时烧起的一路辛辣,热到了全身却又让他浑身发冷。
他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的罗真,又将视线移到床头那一杯透明的水上,悄悄伸出胳膊。
这时,脚底却被人挠了一下。
罗真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说,“别乱动。”
伽蓝蹬了一下,继续伸胳膊去够,手指碰在水杯上,用的力气大了险些将水杯碰倒,他小心地去用手掌握住水杯,不防罗真突然拉着他的脚往下一拽,伽蓝只觉得自己像个牵线木偶,身体特别听话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整个人轻易地就被拉着往下去了。然后那杯水,就被处在慌乱间的手指拨到了地上。
伽蓝满眼可惜地望着杯子,偏偏这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叫你别乱动了,洒了吧。”
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