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市,你往前走。”
垣市起初不解,但看晏子鱼眸中更见沉意,便知她如何做想,失笑道,“你就是爱多心。”
晏子鱼明知垣市一语点破的是她介意师流洇之事,笑笑不说话,又推了推垣市。
垣市摇头,往前踏了一步,侧首看了晏子鱼片刻,忽地眸底盈亮,凑了回来,贴着晏子鱼的耳际道,“子鱼是在怪阿市昨夜没让你欺负么?”
晏子鱼乍然没想到垣市会如此调侃,不过见垣市少有的厚着脸来戏弄自己,便是清楚垣市这一年果如连华所说的越来越随性了。
这对于垣市的心结开解,不无好处,晏子鱼心下欢喜,翘唇道,“所以要验明正身,看看阿市是否还如原来一般。”
垣市自来脸皮薄,好容易下了心,想趁此扰乱晏子鱼的心,不那么注意她受伤的事上,可晏子鱼自来不是垣市小手段能骗上的人。
这下可好,更上道儿了。垣市无奈,退身回去,转身正走了一步,沉吸了口气,开始正步往前。她竭尽保持端正的姿态,不想让晏子鱼的难过因她的步履不稳加剧更深。
榕树的茂盛吸引了晨鸟,垣市的青衣渐行渐深,踏入枝干互错的Yin影里,不时有鸟鸣窜动,扑着翅膀跳来跳去,歪着头看着桥上的垣市。
尽管肩胛的绷紧保持住了步子的稳健,垣市的心底却是慌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去年那一伤,到底有多重,她不仅不能使剑,很多事都不能再用上力,而身体的衰退感让她有些无法承受晏子鱼的目光。即便不看,她也知晓那一双自来熟悉的眸中,会是怎样的水光。
唯只愿,晏子鱼是懂她的,便好。
身后的步子轻踏而急促,垣市忽地定身,低头闭了眼,内心的酸涩压了满腔,让她再绷不紧身,一口气呼出去,全是不能抑制的急喘。
她哽着酸涩,哽着哽着,耳际忽地响起了元帝当年在她耳边的紧张急喊。
“给朕哭出来…给朕哭出来……”
晏子鱼抱紧了垣市,抱紧着她压抑而哽的颤抖,低声道,“阿市,你不让我随容太医学拳么?我学了,以后我教你,我们一起晨练,晚练……一起,都一起,反正你要嫁我了,做什么,我们都一起。”
垣市攥着晏子鱼的前襟,压着呼吸,耳际裹着晏子鱼的安抚渐渐平静。
世界忽地就清净了,清净的只有怀中这人轻跳的心声,渐渐的,也就听清了那些晨鸟的鸣声,一声一声,清脆婉转,一鸣一合,相来相往地缠着绕着。
“阿市,嫁给我了,日后你就可以早起的听见这些鸟鸣,清清脆脆地叫着你,‘起床了,打拳了’。对了,我有时候会偷懒,阿市你得当先生,拿着戒尺,过来敲一敲我才好。”
垣市终于憋不住心绪,好好的一口闷气憋出来,却是笑了,倒是不敢看晏子鱼地压在了她肩头,紧紧地贴着。
“晏子鱼,这世上就你最不正经了。”
“是啊,我不正经,就要你这做先生的好好管教才是。”
听得垣市放松了心怀,晏子鱼心底松了口气,搂着垣市转了个小圈,“要我搂着你出去么,再搂下去,衣服皱了,堂上见了,可要说我房中无人,连个衣服都捋不平了。”
“谁敢说你房中无人?”垣市退开,轻描淡写道,“大不了让你把晏七收了。”
正说着晏七,晏七便来了,许是听见了这话,脸上尴尬地忙是低头,行礼道,“殿下,家主,宫中来旨,要请家主入宫。”
垣市听着,倒是没什么变化,晏子鱼听了,心中便是了然。
回身捋平了垣市的前襟,晏子鱼道,“阿市,既是要入宫,我得换装,让晏七先陪你过王府,有什么事,找她说就是。”
垣市看得出晏子鱼有事,一笑淡道,“不着急,事情有我,晏七知道策王锏在何处吧?”
一听垣市言此,晏子鱼便知道瞒不过垣市,也不再藏,直说道,“那好,我便在宫中安心待着,你什么时候准备上朝,知会我一声,我便同去,辞了帝师之职。”
彼此通透,说话也容易,垣市泯然,“这个么,怎么也得我嫁进来再辞,否则,我怎么嫁?”
“这是自然,所以,你上朝之时,这事儿就得定了。”
“看来,是子鱼你比较着急娶我。”
垣市打趣,见晏子鱼羞恼,捉住她的手,故作认真态度地去阻止晏子鱼要拿她撒气的前奏,笑道,“好了,时辰别耽搁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至于宫中,有些事情,终归逃不开。不过,既然我嫁过来,好歹能保他们一条命,你无需与郑有盈置气。”
原来,垣市担心的是郑有盈,晏子鱼心中有侥幸,若是真想到了垣宸头上,那垣市的计划一旦改变,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心下松了气,却是不能松神,一旦事情定下之后,垣市和垣宸之间,几乎就是垣祯当年的局面。但垣宸不同于垣祯,他是以帝王教出来的,他肯定不会退让。
晏子鱼眸底想事的细微变化,垣市自然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