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便让开了一条道。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行近,那名内侍领着头,亲自赶着马车,拉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驶了出来,在离晏歌十步之处,勒停了马儿。
“晏大将军的尸首在此,请晏帅看验。”内侍对着晏歌俯首一拜。
“父帅……”晏歌唤了一声,当即翻身下马,提枪走到了棺木前。
内侍向身后的人招了个手,身后便跑来三名宫卫,与内侍一起齐力将棺盖打开。
棺木之中确实是晏谦的尸首,为免尸首腐烂,棺中铺了石灰香料等等,棺木打开之后,异香扑鼻,甚是沁人。
“父帅,我来带你回家。”晏歌眼眶一红,伸手摸了摸晏谦的冰冷脸颊,“回家了,就什么都不要担心了,我已经长大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不好?”
即便是知道父亲已经不会回答她什么,可是晏歌还是忍不住对着父亲的尸首说了说话,待她语罢直起身子,她朗声道:“来人,带父帅的尸首回营。”
“诺!”身后四名焚世军小兵当即翻身下马。
“叛贼去死!”突然,内侍与三名宫卫厉喝一声,竟摸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朝着晏歌的心口刺来。
“咻!咻!咻!咻!”
一连四声弓弦惊响,还未等那四人碰到晏歌,便已被焚世军射死在晏歌身前。
晏歌漠然看着四人倒地气绝,转身看向了叶桓,嘲声道:“叶桓,你除了这些小人本事,你还会什么?”
说话间,四名焚世军小兵已经跑到了棺木前,将棺木重新盖上。
叶桓脸色铁青,冷笑道:“只要能杀了你这个乱臣贼子,朕什么都可以做!”说完,他扬手一挥,“放箭!”
他身后的百官之中,突然窜出十名弓箭手,每个人的弓箭箭簇上都点燃了火。叶桓号令下罢,便顺势闪躲到了宫卫身后,“朕要她死!”
“保护晏帅!”四名焚世军小兵急忙将晏歌护在了身后,本欲挥刀将火簇砍下,却不想那些火簇竟不是射向晏歌的。
当火簇全部落在棺木之上,棺木瞬间燃起了大火。
“父帅!”晏歌意识到了什么,手中银枪将棺盖挑起,火焰瞬间蹿上了晏谦的尸首——那些石灰香料之中绝对还被叶桓掺杂了什么!
心底的慌乱越来越浓,晏歌顾不得火焰灼烧,伸手去搂父亲的头,想将父亲从燃烧的棺木中抱出来。晏谦当年在寒西关死战,因为蛊虫不得不自断双臂,晏歌如今能抓住的也只有父亲的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只一用力,晏谦的头便与身体分离,她下意识地看向棺木之中,尸体的轻甲上竟噼啪地蹿起更多的火苗来。
“轰!”
“晏帅!”
棺木轰然爆炸,即将里面的所有炸了个粉碎。
焚世军小兵用身体护在晏歌身上,四人战甲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崩了个粉碎,此时已血rou模糊了整个背脊。
“叶!桓!我要你死!”
晏歌从小兵的保护中挣扎出来,她清楚地看见了父亲的颅下分明是刀削的痕迹——晏谦为大云征战一世,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咻!”
晏歌拉响了响箭,热泪盈眶地瞪向了叶桓,只听她厉声道:“全军突击!”
见这一下没有要了晏歌的性命,叶桓害怕地躲到了百官身后,他鼓足了勇气大呼道:“晏歌,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些身穿官服的到底是百姓,还是官员?!”
“卑鄙小人!”晏歌仔细看了看那些官员,无一不在瑟瑟发抖,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果然都是大云的百姓。
“朕的卑鄙都是被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给逼出来的!”叶桓躲着大声呼喊,语气之中满是愤慨,“都是你们逼朕的!朕本来只想做个逍遥王爷,跟心爱的女人相伴终老,可是楚山掳走了我心爱的怜影,只为了她心爱的皇权,朕是逼不得已才夺权的!”
“杀——”
焚世军齐喝往前突击,百姓们被吓得抱头跪地,瑟瑟发抖,无一不在大喊饶命。
“朕已经是大云之君了,可是你们一个一个都只念着晏家军,念着晏谦,他只是臣下,只是臣下!朕才是一国之君!还有你——”叶桓探出个头来,指向晏歌,“你也是臣下,朕已经许你皇后之位了,你为何还那么不知足,想要朕的江山!乱!臣!贼!子!”
“我只想你死!叶桓!”晏歌一抹眼角泪水,她翻身骑上平安,银枪指向叶桓,悲声喝道,“楚山的命,父帅的命,我晏家因你枉死的兄弟的命,今天我要你以死谢罪!”
“护驾!”
叶桓疯癫一样的凄厉大喝,百官之中突然窜出数十名宫卫紧紧护着叶桓往临安城中退去。只见他一边退,一边将百姓往焚世军的刀刃上推,此时此刻,他一心只想焚世军也染上无辜百姓的鲜血,让焚世军变得跟他一样。
“驾!”晏歌飞驰马儿,疾冲往前,突然勒紧缰绳,策着平安从一群百姓头上飞掠而过,手中银枪一旋,不顾一切地朝着宫卫中的叶桓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