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闪而过,扬起笑脸,“对啊,是不是吓坏你了?这位医生说,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控制住情绪。”
弯弯向许末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床边坐下,把手里的一碗粥端了出来,“你不会是以为老公那是在对你表白吧?她夺冠啦!情怀满分,然后比赛结束网上都吵疯了,一会说老公炒作,一会又说老公借着节目宣传新剧很过分,但是她到底讲的是真是假,大家都不知道。”
“来,先喝粥。”弯弯把碗和勺子塞进了池余晚手里。
许末接着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你好一点了就来找我一趟。”
说完就出去了,手抄在兜里,背影还挺不羁的。
弯弯揶揄道:“晚晚,你身边极品不少啊,怎么就弯了呢。”
池余晚默默端着碗喝粥,不太想去接这个话题,弯弯看出她的不对,又转了话头,“那个,导师没联系上你,急得都来找我了,说小组被北大邀请去做交流分享,导师派你当队长带小组成员一起去。”
北大,北京啊。
池余晚苦笑,“知道了。”
许眠季的节目都录制完成了,她去北京的机会才来,这样的擦肩而过又有什么意思呢?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晃了一圈,被弯弯拉着四处走了走,池余晚麻木的四肢才渐渐有了力气。
“弯弯,我上去找一下许医生。”和弯弯打了声招呼,池余晚换好衣服,上楼去了许末的治疗室。
许末正在给一个病人做催眠,池余晚就先悄悄进了里间的休息室,一开门看到了一面镜子,正对着她,吓得池余晚险些尖叫出声。
池余晚忽然就害怕了,那个一直在梦里挥之不去的镜子黑洞就像是一个要把她埋葬的深渊,她甩开门就想往外面跑,却直直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许末开了灯,示意池余晚进去。
池余晚紧张地看了看许末,四肢又开始发软,她没有胆子去面对那些,她很害怕,望向许末的双眼里都蓄起了眼泪。
“乖,别怕。”许末轻声说着,按着池余晚的双肩,迫使她转过身,再次看向了镜子,“你看,只是一面镜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我要走了,许末……”池余晚还是想躲,挣开了许末的手,抬脚就走。
“你这个样子,就不怕许眠季知道你的病?”许末一句话说完,池余晚就不敢往前走了,然后咬着牙转身,几步又走回了原处,流着泪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坚持一分钟。”许末边说着,边去拿自己给池余晚配好的药。
不拿许眠季逼一逼她,许末都怀疑池余晚是真的要放弃了。
只是对于池余晚来说,这无异于让她亲临一次那些梦境,镜子黑洞里无数个她,或哭或笑,陪在不同人身边,不同的年纪,就像是把她的一生用电影的无数帧播放出来了一样,那有多可怖,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是的,池余晚已经开始无法在镜子黑洞里找到和许眠季在一起时的自己了。
那些她都很正常,生了孩子,成为了妈妈,有很多朋友,事业上也很威风凛凛,见人都是面带微笑,可是那些正常都是她心底极度抗拒的,她不愿意要那些。
第二人格掌控着镜子黑洞,经常给她看这样的画面,以此来刺激她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
池余晚看着看着开始不受控地抽泣,要是忽然进来一个人,一定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照镜子的时候哭泣。
“好了,停下吧。”许末于心不忍,把药放到了池余晚手里,见她飞速抬眼瞥了自己一眼,泪眼里有着恐惧,又飞快地走了。
被弯弯送到公寓门口,池余晚还在笑着安慰弯弯自己没事,许末给她的药早就被她藏到了包里,弯弯也只以为她是太激动了导致的晕厥而已。
“那我走了哦,你记得六月末老公的官宣活动哦,不要又忘了。”弯弯嘱咐完,这才离开。
池余晚在门口站了很久,忽然就连抬手摁密码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这一天一夜失联,手机都被许眠季和金杉打到要爆炸了。
不知道许眠季现在在不在家,池余晚还没办法在自己刚刚病发恢复的时候坦然地对许眠季撒谎。
而一门之隔,许眠季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垂着眼睛看着显示屏上池余晚一次又一次的犹豫,深深吸了口气,好久才吐了出来。
她无法形容自己找不到池余晚那一刻的心有多慌,就连领奖的时候都是恍惚的,等到能回上海了,金杉才告诉她,池余晚是真的联系不上了。
许眠季那一刻才忽然发现,自己连池余晚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她拿出手机都不知道该打给谁,最后还是打给了许末,也只能打给许末了。
许末说池余晚知道她夺冠太激动昏过去了,许眠季并不相信这种借口,隐隐感觉到池余晚有事瞒着她,但是她又不愿意逼着池余晚说出来,便推了所有工作在家里一直等着她,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终于听见门外有声音。
可是,池余晚竟然不敢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