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她坐在原地,她看着沈淮菱在大厅里笑着:她穿着咖啡厅里的制服——那制服其实不算是很漂亮,但是也不算是难看,温莎小姐是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是这制服,也穿得像是从秀场上走出来似的,她头上的绸带摆动着,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连栀便盯着这只她送出的蝴蝶看。
她想:她不能待在这里了。
不是现在,不是这间咖啡厅,而是京都,是日本。
她不能继续停留在这座城市了。
甚至这个国度都开始弥漫着让她感到窒息的气息。
却在此时,她听见身旁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稍微打破了逼仄的感觉。
何亚弥问:“连栀小姐为什么忽然要送我们礼物呢?”
连栀这才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大概是有一两秒都失了焦,她看着何亚弥,其实她并没有真正在看,尽管如此,她还是让何亚弥红了脸。
她慢悠悠地说:“我要回北京了。”
何亚弥愣了一下。
她有些失神道:“这么快吗……我感觉真的很快……”
她的漫画还没有画完呢,连栀就要离开了吗?
可是这一切是毫无征兆的,连栀从未提过离开,甚至还说过要一起看夏日祭,还要带她去北京。
连栀点头:“是的……”
何亚弥露出一个微笑:“是要去工作了吗?”
连栀摇头:“不是的,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在美国工作的。”
何亚弥应了一声,她的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她很不开心,还有点儿莫名的委屈,但是这份委屈从何而来,大概是觉得连栀背叛了承诺吧——她说了,在她离开日本的时候,会带她去北京的。
可是连栀止口不提,这件事情显然成了一句口头上的空谈。
何亚弥觉得自己本不该抱有期待,可是尽管这样,这份落差还是让她感到非常难受。
何亚弥从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就连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没有对同校的高大英俊的男生产生什么暧昧的情绪。
但是这一次,她非常非常确定,她喜欢连栀。
“我啊……”何亚弥慢慢开口道,“我是真的很喜欢连栀小姐呢。”
连栀回头,她深深看了一眼何亚弥,说道:“我知道。”
何亚弥呆住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连栀说,而是相较于何亚弥的怔愕,她显得镇定极了,“亚弥,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不适合。”
何亚弥听见她这句话,觉得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慢慢从心底升起,升起……
然后在她的喉间梗住。
那感觉难受极了,像一只怪物伸出爪子卡住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起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着开口说道:“这样啊……”
原来连栀小姐很早就知道了,她的喜欢。
她害怕自己会掉落下来眼泪,于是慌乱地转移话题:“连栀小姐不是去工作的,那么回北京做什么呢?是去陪家人吗?”
连栀说:“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病了,他或许是要死了吧。”
何亚弥吓了一跳,这是一件如此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她忽略了自己那些负面情绪,她去看连栀,想着是不是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可是在她看清楚连栀的脸的时候,她吓住了。
连栀的的脸上一片平静
何亚弥觉得她不像个正常人,她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感到可怕。
她认为,光是听见别人即将去世的消息,都会让人不免唏嘘,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连栀竟然是这样子的吗?
何亚弥开始觉得连栀陌生起来。
她或许是不太懂连栀的。
她沉迷于她的温柔、她的神秘、她的优雅、她的气质,却从未没有通过这些表面的完美去探寻连栀的内心。
她根本不懂连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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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栀当夜就走了,她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行李,走得时候也清清爽爽。
她不会再来了。
她同每一个人告了别,齐思莫、裕树、沈淮菱,甚至是每天晚上都回来店里回收垃圾的老伯。
但是她没有同何亚弥告别,或许是她想要和何亚弥告别的,何亚弥认为自己对于连栀来说,与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是连栀走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没有去送连栀,自然也没有得到连栀的告别。
她不想和连栀告别,何亚弥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看见连栀提着她那个Jing致又昂贵的行李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她的小屋子。
连栀个子很高,何亚弥想:这房子是这样的小,这样的低矮,她其实不适合这里。
连栀说的没有错,她与连栀根本不是一类人。
连栀是高高在上的,是漫画里的女主角,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御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