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北方辽阔的长空里忽然显得稚气了,饶是那王气凌人的皇都金陵,也没有过如斯高楼林立;饶是那万里挑一的千里骏马,再如何扬蹄奔驰,也比不上那丑陋的破铁箱子奔得快……
这地方……好生有趣。
她正想着,抬眼看向那如同小丧尸一般佝偻着腰靠在玻璃门上的汤圆圆,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里的人么……倒是也有一个有趣的。
在门口Jing疲力尽站了半天还等不到人的小丧尸此刻扭了扭脖子想要去看她,结果发现自己无法回头,于是只能整个人笨拙地转身,看见她在发呆,一副老太婆找孙子的模样冲她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锦衣哇……我要累死了,我们回家春眠不觉晓吧……”
夏锦衣闻言。半晌无语,暗自腹诽诗词这么可以这么乱用。
然而看见她这个样子,虽然蠢了点,却并不讨人厌,于是放弃观赏外面景色的机会,跟着她走了。
夏锦衣走进楼的时候,忽然想,这世界到处都是可疑的地方,而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信了她啊?眼前这勾着腰晃着胳膊的家伙,到底哪里让人觉得可信?
正想着,半阖着眼睛走路的汤圆圆的左脚被自己的右脚绊了一下,若不是夏锦衣搀扶及时,险些扑到在地上,导致脖子断裂永生离别。
夏锦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凭借这家伙的智商,压根不足以害人嘛。
两个人站在了电梯门前,汤圆圆就像丧尸见到活人时一样激动地扑了上去。
然而……电梯因为修理暂时停止运行了。
汤圆圆简直就是和电梯犯了冲。她站在电梯门前,绝望地望向房顶,好像这样就可以抬头看见自家那远在十八层楼的公寓一样。
两人只得走楼梯。汤圆圆的脖子扭着,脚崴着,上楼上得很不容易,扶着夏锦衣的手,一点一点地痛苦地往仿佛绵延无尽头的台阶上挪。
“喂。”安静的楼道里,身边的人忽然轻声说了一句:“那个……那个叫什么汤圆的,别走了。”
汤圆圆此时听见这句话,一脸苦痛地看着夏锦衣:“不成……我家在十八层——”
她抬起脸来,见夏锦衣正站在比她高一节的台阶上看着她,松垮的病号服反而衬出完美的腰身来,再一抬头,目光就撞到那明亮的眸子里,仿佛初春消融了冰雪的溪流,自是无情卷走落花,带着深山的清澈和花朵的艳丽,清澈如斯,不染尘埃。
楼梯间里昏暗而狭窄,而她那么明亮,仿佛给这晦暗的地方带来了光辉一般。
夏锦衣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上来,我背你。”
汤圆圆愣了一下,并没有去接她那只手,反而怯怯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夏锦衣颇为无奈地看着她拿脚蹭地。
蹭一下,又蹭一下,然后抬起小鹿一样的眼睛小心看看自己,又赶紧把脑袋埋下去……
此刻这家伙已经脱了那双和凶器一样的高跟鞋,赤着脚在粗糙的地上踟蹰走着,脚面白嫩,在这水泥地上一蹭——
真怕她蹭出一层血来。
夏锦衣没多说,手也依旧伸着,只是重复了一句:“我背你。”
汤圆圆缩了缩,声音更小:“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哎?”
夏锦衣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拦腰一抱扛起来就往上走。
汤圆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腾空抱起来往她肩上一扔,整个身子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欲哭无泪,都说了不让你背的啊!你可好,扛着走!当我是柴火么!
我这么沉,你一扛上来我体重不就露陷了嘛!亏我为了维持这个秘密还那么小心地选显瘦的衣服!呜呜呜……
然而夏锦衣似乎毫不在意这点重量一般,继续大踏步往上走,毫不受这重量影响。
汤圆圆被扛着,甚是无辜的样子,手里的高跟鞋随着夏锦衣上楼的幅度晃悠着。
过了一会儿,她弱弱地开口:“重不重啊?”
她一说话,热气喷在夏锦衣耳畔,微痒。
夏锦衣说:“不重,轻得很。”
没走两步,汤圆圆又小心翼翼开口:“沉不沉啊?”
真的很痒……
夏锦衣:“……不沉。”
又过了一会儿,汤圆圆又不放心地问:“真的不沉啊?”
夏锦衣不耐烦:“……闭嘴。”
嘴都张开了的汤圆圆只好乖乖闭嘴。
两个人沉默地往上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传出很远。
汤圆圆被扛在肩上,猛地抬了头:“那个——嗷!“她一抬头就正好磕在夏锦衣下巴上,两个人都被磕的不轻。夏锦衣尚且没揉下巴,汤圆圆就伸出两只小rou爪来捂了脑门:“呜……那个……”
夏锦衣嘴里一阵血腥味蔓延,此刻脸色Yin沉,命令:“闭嘴。”
汤圆圆甚是委屈:“可是……”
夏锦衣喝了一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