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冢原本不愿的心也跟着高兴起来。
钟离安在心中暗笑,“不过是回去一趟分开一段时间,怎的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在一旁的珑儿问道:“小姐,莫公子要离开几天呢?”
“不知道呢,应该不会太长吧。”
钟离安依旧是眉眼含笑,仿佛看到了虚冢回来时的样子。
“小姐,莫公子回去是要办很重要的事么?”
珑儿这一问倒把钟离安问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虚冢回去办何事,她未问,她也未说,她是鬼魍之王,应该是有很多重要的事吧,这些事也不能因为自己而耽搁下来。
“很重要的事么?或许吧!”钟离安抚摸着胸前温暖的物件,眸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谁都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千年。几生几世早已数不清,时光很远,远到黯淡。生生世世的找寻,心已疲惫不堪。
那一晚,钟离安因想念而无法入睡,她将两只胳膊交叉枕在脑后,眼前浮现出虚冢柔和温暖的笑意。
那一晚,月夜清凉如水,微风拂动,树影斑驳。
那一晚,钟离安第一次如此恐惧,如此美好的夜晚,却是噩梦的开始。
那一晚的宁静,在一位名叫艳晨曦的魔鬼踏入到钟离府的那一刻,破碎不堪。
钟离安原本安定的心忽然跳动的厉害,自院子中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一阵恶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她知道,她等不到虚冢回来了。
走出自己的园子,走过正堂,走到钟离梦的园子中,她颤抖的身体被深深的寒意包裹,心里恐惧的快要窒息,原本晶亮的眸中含着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到满地的嫣红中。
钟离府血流成河。
大大小小的尸体堆叠着,仿若人间地狱,好似修罗场。
满院的血ye未干涸,如水流,汩汩流到钟离梦居住的梦园中。
钟离安小心的越过满地尸体,踏着流动的死亡之河,艰难无比的走到钟离梦的房间中。
五个人被五花大绑着,无人挣扎,眼中是绝望的黑色。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利剑,它的主人正站在一旁,舔舐着沾在手上的血迹。
她的眼微微眯起,仿佛这腥甜的鲜血对她来说是无比的美味。
“你终于来了,钟离安。”
“你想干什么?”钟离安故作镇定的问着,可始终无法掩饰声音中透出来的颤抖。
艳晨曦娇笑着,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恐怖,“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懂么,钟离安,我可很喜欢你呢。”
钟离安双拳紧攥垂在两侧,眸中染着一片漆黑,她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亲人,便幽幽叹了口气,闭上眼,身体转到一边。
她看到了钟离梦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那眼中分明写着,好好活下去!
没错,是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和活下去并不一样,钟离安懂。这是她的姐姐,是从小欺负她,却又爱着她的姐姐,在最危险的时刻,在死亡面前,顾不上恐惧,依然为她着想的姐姐。
眼睛再次睁开时,没有恐惧,而是决然。
她若不答应,自己可能不会死,但死的就是她的姐姐,她的父亲,她的大娘,她的珑儿,还有玲儿。
她若答应了,自己可能会死,但她的姐姐,她的父亲,她的大娘,她的珑儿,还有玲儿就一定不会死。
孰轻孰重,已然分晓。
“我跟你走。”四个字,却用尽了钟离安全部的力气。那句“我可很喜欢你呢”就已经告诉了钟离安,她艳晨曦来钟离府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让她自动的跟着她走。虽然,整个钟离府只活下来六个人,虽然,整个钟离府已经血流成河,尸体遍地,堆积如山。
那一晚,钟离府内再无钟离安这个人,临安城再无钟离安这个人,也可能整个煜国再无钟离安这个人,也可能世间再无钟离安这个人。
一块泛着寒光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躺在这了无生气的夜里。
那一晚,虚冢仍在路上奔驰,身后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那一晚,山路寂静,唯有虫鸣。
那一晚,虚冢满脑都是钟离安清亮的眼眸,温暖的笑容。
那一晚的噩梦,起始于内心压抑着的深深的不安。
虚冢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疯了般狂奔。终在晨光熹微之时,站在了钟离府紧闭的门前。
浓重的血腥和绝望的死气使虚冢坚毅强大的内心不堪一击。
安园中不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泛着寒光的凤玉却在一字一句告诉着她,昨夜这里发生的一切。
满地的血ye干涸,在时间的侵蚀下成了黑红色,尸体仍如昨晚那般,散在府中各个角落。
她找到了钟离梦,问她,“钟离安呢?”声音低沉沙哑。
“被一个女人带走了。对不起,我没报护好她。”钟离梦如同行尸走rou,目光灰暗,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