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得先问清楚你对我是哪方面的思念”的计较——虽是痴心妄想,却总是心生绮望。
祈云修长的眉眼懒懒的撇了过来,语气也是懒懒的,“是啊,我就是如此的思念你、爱慕你,怎样,可愿意留下?”
回答太快,语气太漫不经心,让人连暧昧的感觉也生不出,更别说绮念了。芸娘说不出心中是松了一口没被人看透机心的气,还是失望,了无意思的在空白的纸张作着无意义的涂画,心内暗嘲笑自己傻。
“不了。日后你还是尚个好驸马来替你管理吧。”她幽幽的说。
祈云摇着扇子继续斜睨她,声音也拔高了,仿佛蜜蜂似的,非要针着她:“你倒是惯会用这话儿刺我,仿佛非要我说出不婚不嫁才罢休似的。“
芸娘呆了呆,然后......
等等!什么叫“惯会”,她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还“刺”了她?她搁下笔,认真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我为什么要那样想?难道你认为我嫁不出,就希望你也嫁不出?这个罪名实在担当不起,还请大将军你说个明白才好啊。”
祈云笑了。“你跟我我弟弟一样,总爱咬文嚼字,这有什么意思?一个说法而已。我倒是希望你那样想,只是你为何不那么想,反而追着我问你为何要这样想?这真是太奇怪了。”
芸娘丝毫没被她绕进去,坚持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想?”要人这样想的她才奇怪吧?她想,难不成她看透了自己那些龌蹉的小心思,试探她?心下有些惊惶起来,只是脸上还维持着一副义正词严的冷淡表情。
祈云撇了撇嘴,“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权当我偏爱不成?”
芸娘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多疑了。于是用一 “古里古怪,懒得理你”冷哼结束了话题——却心不在焉了。
为什么祈云就是不愿意告诉她原因呢。难不成就真因为想念她——总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疑,她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相信。
“祈云,你什么时候回北平府?”半晌,她问。祈云笑了笑,“这么快就要赶我了?”
芸娘一下恼了。看着她冷笑,“这天下都是你家的了,小小女子我哪敢啊?大将军莫要再往我身上乱安罪名了。”
祈云笑了笑,也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语冷眼,“ 我原是想带你回去的,你不肯,倒教我为难了,总归多待几天,好让你记住我的好,才能走。“
芸娘冷笑更甚,“芸娘性凉薄,将军若想芸娘记住,恐怕得剖开了心让芸娘真真切切的瞧着好才能记住。“
祈云笑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笑得芸娘不由得恼怒起来,她的笑对她来说简直就像讽刺,仿佛在笑话她口是心非——
简直不可忍!
芸娘怒瞪她,祈云笑得越发不可抑,仿佛多愉悦似。
服侍三娘的莫婆子就是这时候来通报的。芸娘听闻叫声,简直有一种被解围的感觉,面对祈云,越来越有一种心虚的、力不从心的奇怪赶紧,简直折磨人!
听闻了莫婆子来的前因后果,芸娘:......
她忽地产生了一种很深切的丢脸的感觉,简直不敢看祈云的表情。
只好强装冷静,”我知道了。待会就过去。”
祈云倒是没什么表情——因为没表情,反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芸娘深呼吸,转身面对祈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祈云就先开口了,“我陪你看看。”
芸娘没从她表情发现什么端倪,只好点头。
从后面居住的小院到前院接待客人的花厅,有一小段距离,可也不算多远,偏偏今天走得有种特别漫长特别磨人的感觉: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安静的、让人不舒服的气氛。芸娘感觉到心口有些发闷,想说点什么,然而不知道说什么,内心其实也是不情愿的,仿佛熬着这种难受也比勉强自己开口然后词不达意、胡说八道要强 ,于是,彼此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沉默。
还好,终于到达花厅了。芸娘莫名又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些人你与她相处,即便一天不说话也觉得舒服自然,可是有些人,哪怕只一会儿,没了声音的聒噪,一切便空洞得让人心慌——祈云现在是第二种人。
客厅下首坐了穿着浅蓝八幅祥纹夏装衣裙,后脑勺绾了辫子发髻,中间别了一支八角金簪,戴了一对青玉胡乱耳环,富态吉祥的中年妇女,白皙的脸皮上一双Jing明利索的眼睛,看见两位神仙似的小姐联袂而来,虽然一时间搞不懂哪位是她来的目的,可不妨碍她溜须拍马一通姑娘们长得真是俊的赞美,然后才问三娘哪位是芸娘小姐,另一位又是谁?
三娘没想到祈云也跟来——其实,也不难想象,只是她一时间没想太多,因而也有点尴尬,拿眼神求救的看祈云:要不要能不能怎么介绍?
祈云倒没理会她们那一通眼神交流,叫了一声三娘,随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下,说“不用管我。你们自个说话。”
芸娘便说,“你是刘婆子,要替平湖县的经历刘大人向我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