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风的空中楼阁,但若不接受这一挑战无疑又是打了自己一嘴巴,承认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意气之争,若接受了,又当如何呢。出现了沉默,徐红露出了怡然自得的微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生活曾有多苦,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偶然提起,最困难的时候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一个便当要分两顿吃。有一回做事迷糊了,连着便当外面的泡沫盒子一起放锅里蒸糊了,也没舍得丢掉,就那样吃了。再难做的事总有人在做,再难走的路也有人在走。我们不能因为觉得渺茫就固步自封不出发了。她决心回戏班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回来受苦的。凤凰涅槃就是一个受苦受难的过程。因为生活没有给我们更多的选择。
她说:“我知道做戏很难很苦,但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打个赌,只有你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一次演出就算你赢。我们就撤掉这些所谓不lun不类的东西。”徐红的成竹在胸就像一只胜券在握的小猫叼着一只老鼠,放开抓回来,放开再抓回来,她已经不再急于将对手置于死地,而更享受这个玩耍的过程。到时候她便可耀武扬威的挫败毓敏秀的锐气,又可以杀鸡儆猴,一举两得。戏班再也不会有不和谐的声音了。
毓敏秀为难地望向丁永昌,显然是征询他的意见。
本来只是一场父子间的问责,却出乎意料的变成决定戏班命运的争夺。或许生活也没有给他更多的选择。他说:“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做这个公证人。”
得到丁永昌的首肯,毓敏秀很坚定说道:“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场协议就这样定下了。
无知者无畏或者初生牛犊不怕虎都不足以形容毓敏秀的做法给我的感觉,勇敢是值得称赞的,但有勇无谋却是可耻的。那晚入睡之前,我忍不住问她有何想法。她双手枕在头下,头微微偏向窗外的月光,久久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不免有些着急,倏忽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知道?不知道你也敢答应她。”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妻子在责备做事欠缺考虑的丈夫,而毓敏秀,望向窗外的脸更深地偏向了窗外。
我注视着她,她刚洗过澡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在月光下似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她的下巴曲线优美,露出一截白皙细致的粉颈。她的睡衣是我喜欢的款式,丝绸质地,坠感极好,上面缀着大朵的紫色茉莉,是我喜欢的颜色。袖子和胸口做成泡泡状,很可爱。胸前一对浑圆坚[挺而饱满,在被埋在薄被下之前,我得以匆匆一瞥。我的心跳突然抑制不住地狂乱起来。身体里那股沉睡的欲望似乎在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的包围中渐渐苏醒过来了。
我为自己刚刚还在为她犯愁此刻却翻涌着各种绮思狎念感到羞耻。我软下语气,别开自己贪婪的眼睛,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以前班主出门找戏都是很随机的,有时候运气好能连续找到几场戏,运气背的时候可能几天,甚至是十几天都找不到一场演出。”我絮絮叨叨地向她讲述找戏的艰难,但她没有回应,枕上传来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我偷偷瞥望,她的眼睛闭着。
她也许是太累了,我想,也在她身边躺下来。但这样恬静又美好的她像一只毫无招架之力的小羔羊,而我这伺机等待已久的饿狼又如何与体内翻江倒海的rou欲相抵抗。20岁,多么美好又Jing力充沛的年纪。我努力抑制狂乱的心跳,但根本不行,我蠢蠢欲动的心跳声和紧张不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被异常地放大、扩散、夸耀。
许久,我以为她睡着了,她才突然窸窸窣窣地从胸前扯下胸罩,挂在床头睡去了。那胸罩是青春耀眼的亮蓝色,罩杯边上缀着蕾丝花边。我又等了很久,像等候在草丛里伺机捕猎的动物,一动不动。确定她真的睡着之后,我才伸手去量了尺度。我惊奇地发现不管时光如何变迁,那浑圆、那细细地肩带对我来说始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有时候我也憎恶它,但我憎恶的只是它戴在我身上,我憎恶的只是它对我女子身份无语地审判。我看着自己握成弧形的手,那是她的尺寸。她甜美又诱人的胸部的尺寸。我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夜那个来不及完成的春梦,突然抑制不住地想要要她,就在此时、此刻、此地,狠狠地要她。我的心因为这突然生出的强烈的渴望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我抬起身俯望着她。从窗户里漏下来的月光带着一层薄薄的深沉,越来越黯淡。她长长的头发拢在枕上,摊成好大一片黑浪。光洁的额头,两绺刘海随意搭在上面。眉毛是好看的剑眉,有一种掩不住的英气,像毓爸爸一样又高又直的鼻梁,鼻翼因为呼吸轻轻抽动着。
嘴唇……
嘴唇饱满而柔润,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像一颗亟待采撷的蜜桃,嘴角浅勾着,似淡淡笑意又含淡淡愁。
是什么让你在梦中又欢喜又忧愁呢?
我伸手轻轻抚了上去,冰凉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我想象着唇齿相偎的感觉,我的唇就那样印了上去。她的呼吸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她的唇瓣柔软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