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失望过。
宋离墨点点头:“画的很好。”
教父闻言爽朗地笑了笑,眼角的眼纹渐渐加深:“这幅画我画了第四年,如今我老了,要是有一天我画不动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画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宋离墨置若罔闻,接过了教父递过来的画笔,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了刚刚血染上的痕迹。
她笔法与教父的虚虚实实完全不同,直白的勾勒点缀,两个画风同时出现在了一幕画布里面,虽然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看久了,却又能看出一些诡异的和谐出来。
教父看着她画,笑出声来,拍着她的肩头:“宋离,这么多年你是我最为可靠的助手,这次任务你也完成的很好,想要什么尽管提。”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教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想要什么都行,就算是我的这个位置,假以时日,也是你的。
宋离墨本来就是他最为出色的接班人。
他培养她培养了这么多年,让她滚着刀尖舔血而过,眼神越来越冰冷,而她也越来越的冷漠。
他在她十六岁那年送她出去,借着一场车祸,顺水推舟,让她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游离在社会上,不管外界如何称赞她,如何称呼她,而她在这里,却永远都是宋离。
宋离墨也执着画笔,点上了耶稣的眼睛,将原本已经画好的那一笔给覆盖了下去,新鲜的颜料顺着一笔下来,血红的就像是鲜血一般。
她将那一笔换成了红色。
整副巨大的画就因为这么一笔,耶稣怜悯世人的表情就显得越发的诡异起来。
像是给整副画铺洒上了一层鲜血。
四年的心血被这么一笔给变了一种味道,教父反而笑了起来:“你这一笔还有点意思。”
宋离墨将画笔放在一边,说道:“我想回B市去。”
教父头也不抬,叫人重新调过了颜色,端了过来,说道:“回B市干什么?”
“我想让您保下一个人。”
教父像是早就料到了宋离墨会这么说,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一点儿想要探寻的意思都没有,他道:“是容家那个二小姐,容芊芊吧?”
教父点点头:“你在曲家住了这么些年,有点舍不得也是应该的,我知道,不过这么做,却是坏了道上的规矩,宋离,你明白吗?”
宋离墨没有任何犹豫:“我明白。”
教父没说话,回手将那支染了朱红的画笔在画布的空白处画了一笔,整副画就愈发的诡异起来了。
教父没有看宋离墨,只认真地将那一小块地方用红色补全了,一边补一边慢悠悠道:“我教了十六年的铁血无情,教你这个世道的规则是由强者决定,而那个曲家用了五年,硬生生地把你给磨平了,宋离,我对你可真是失望。”
宋离墨岿然不动:“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容芊芊的命。”
教父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您不说,我一样能知道是谁。”宋离墨一顿,又道,“只是我希望能由您来告诉我。”
火苗一窜,窜成了烈焰,这是一场他们两之间的对峙。
教父知道宋离墨这几年在外面确实受了点苦,也感受了太多,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对人产生了真感情。
她杀人无数,居然想要保住一个人的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房门被紧紧合上,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殃及池鱼,不管最后退让一步的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好处。
宋离墨看了一眼周遭,除了教父和她已经没有别人在场,她却捏紧了拳头,手指甲紧紧的掐进了rou里。
她可以在这一刻直接杀掉他,可是她一定不可能能从这座地下帝国里面全身而退,而且就算她逃了出去,大本营不灭,那么她也会面对着无穷无尽的追杀,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没有关系,再怎么样没有关系,只怕波及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如果曲亿玲出了一点事,那么她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就算是伤心也好,恨她也好,怎么样都好。
教父沉默了良久,长吐出了一口气:“好,我可以答应你保下容芊芊,可是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想杀她。”
“你自己去查吧。”
他教导了十六年的接班人,从小目中无人惯了,有一点任性也正常。
教父又笑了笑,像是一个长辈那样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回B市去吧,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不能消失太久。”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办,宋离墨这个名字……也不错。”
宋离墨任由着自己的头发被他揉了两下,没有任何表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转身走了。
刚刚退出房间的人陆续地回来,教父继续拿起画笔,却没有再落下任何一笔。
教父眼睛也不抬,直勾勾地盯着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