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带着你母亲转移的途中,你母亲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歹徒劫走了,我身中一刀,就扎在胸口,差一点一命呜呼。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只能躺在床榻上养病,根本神志不清。但是我无法忘记,我在大乱之中,竟然见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我以为我眼花了,我以为是我糊涂了,但经过反复的回忆思量,我终于确定,那个人就是尹御月,他就是率领那帮歹徒的匪首。我的上官见我伤得如此重,允许我暂时休仕,回家养病,我因此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当时我就决定,要亲自去把你娘追回来,我要让尹御月付出代价!
可当时你母亲早已不知下落,你可知我当时有多么的焦急痛心,还不如那一刀扎死我算了,我为何要在这世间受这样的罪。你母亲……那样一个弱女子,已经无法动弹了,她毫无防备……那样病弱,我无法想象……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提起此事,直到如今,秦臻依旧心绪起伏,七旬老者,历经沧桑,哽咽难言。
沈绥双目赤红,泪水已然顺着面颊落下。
秦臻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
“我毕生从未有过那般强烈的愤恨,就好像有一把火从骨髓里燃起,一直烧到我的脑海里。我努力养病,等有所好转,立刻开始打听那帮人的下落。那时我试图通知你的父亲,可你父亲却与我断了消息。那段时间,朝局艰难,各方势力斗个你死我活,城池之中,但凡送信的飞鸟或人,遭遇意外者十之八/九,长安城混杂着各方的眼线,就连千羽门也消息阻塞无法传递。你父亲一直被困在公主府内不得出入,所有的讯息都受到管制。我为保险起见,没有再联系你的父亲,径自出发,开始沿途打听你母亲的下落。
我花费了大半年的时光,一直走到了西域,身边只有几个雇来的武夫和脚夫。幸运的是,我一路没有失去那帮人的行踪,等我找到楼兰附近时,才终于没了那帮人的消息。我在那附近打听了许久,听人说楼兰古城附近时常有古怪,便决定冒险去看看。随后,我在楼兰旧都的地下,发现了一大批正在施工的人,并且如愿找到了尹御月。彼时他正在督造邪教的地下总坛。
我并不是一个身有武功之人,哪怕偷袭也是机会渺茫,我便决定现身,找尹御月谈,降低他的防备心。我说我愿意加入他,成为他的副手,替他做事,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替我复仇,这是我请求他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答应让我加入,并对我表现出了信任。我足足耗费了三个月的功夫,融入了尹御月的团体。这是一帮头脑简单,麻木不仁且无比疯狂的人,他们唯一关心的事就是神明与长生,他们谁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人都时刻佩戴着面具,哪怕吃饭睡觉时也如此。我在这个团体内生活了好些时日,与他们混熟了之后,终于在地下工事告竣,最后一条通道挖通之后,向尹御月追问你娘亲的下落。但他始终不愿告诉我,甚至要呼唤手下来抓我,并拔刀向我扑来。情急之下,我只得向他泼洒迷药,在废弃通道的深处用他的刀杀了他,随后那废弃通道就被封了,再也没人发现尹御月死在了那里面。
尹御月失踪后,我换上他的衣服,摘下他的面具,以他的名义接管了这帮人。他们谁也不知道,大教皇已然李代桃僵。我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寻找你的母亲。我宣称你的母亲就是圣教的圣女,寻找到她乃是教内第一要务。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这帮人谁也不知道你母亲在哪里。
我的休仕期已然时日无多,无奈之下,我只得选了一个副领袖,让他领导这些邪教分子继续建设总坛,并与我时刻保持联系。我则离开了西域,回京述职。此后八年多,我和你父亲才在几百里外的莲花山寻找到了你的母亲。”
“您有没有告诉父亲邪教的事?”
“她知道,我事后都与她说了。她告诉我邪教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攥在了手中,就要好好利用。为此,我多次推辞京官不做,一直在外地为官,就是为了方便与邪教接触。”
“那么之后呢?”
“之后,便是我与你父亲准备着夺回你母亲时,出了意外。太平公主府案爆发了,你父亲忽然就没了。我当时两头难以兼顾,当务之急,是要处理长安这边的事。可是我没办法赶回来,消息滞后,只能在外地干着急。直到你父亲的事尘埃落定,你与你妹妹都安顿好了,我才让费力提携带血髓重返莲花山,将那帮道士控制住,并将你母亲秘密送到了邪教的总坛内休养。那时她已然是圣女的身份,无法转圜,我手下的邪教分子认为她必须身在总坛之内,我身为大教皇也无法强硬反驳,否则可能会造成反效果。我心想也好,当时你母亲不适合长途跋涉,身子非常虚弱,还因为长期处在室内,她患上了害光症,根本见不了光。我便让他们将你母亲送到了地下总坛内,并让他们研制可以救治你母亲的药物。费力提虽然将血髓给了你母亲,但你父亲之死,他实在难以开口。不过我想你母亲或许猜到了那是什么,是以她始终也未曾动过那瓶血髓,一直悄悄珍藏着。直到后来伊胥、族婆婆他们找到了她,她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当时知道伊胥等人找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