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书房,坐在了书案后,才将视线投向妹妹与千鹤。
“自从上次得知你们去了一趟道政坊,我就知道这件事可能瞒不住千鹤。近来千鹤如此频繁地跑道政坊,我就做好告诉你们的准备了。”
“阿姊,你为什么会派人守着那归来居,那归来居楼上住着的人是不是就是秦怜娘亲?那个哑女,莫非就是当年她的侍女筱沅?”
沈绥默然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沈缙觉得不可理喻。
“因为还没到揭露的时候,我必须保证她的行踪彻底隐匿。”沈绥的解释并不彻底。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三年前就找到了,归来居的老板也是千羽门的人,是我安排的。”沈绥道。
“阿姊!”沈缙瞪着她,“我真的不理解你这次的行为。你不告诉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连阿嫂都瞒着?”
“我不告诉她,是怕她内疚,她心太善,定会忍不住要去看娘亲,这会加剧暴露娘亲行踪的可能。实际上,我从三年前找到她后,也从未亲自与她见过面。我们是在益州附近找到她们的,此后所有的事,都是益州千羽门与长安千羽门在安排,我从未插手置喙。娘亲亦不知道,这么多帮助她的人,其实是我的人。”沈绥无奈道。
沈缙半晌无语,最后叹息一声。
千鹤道:“那楼上传来的金属声是怎么回事?”
沈绥知道千鹤定然是因为听到了响动才会起疑,所以她有此一问沈绥一点也不意外,立刻回答道:
“那是归来居的老板在研制一种可以帮助娘亲自如行走的金属机关,娘亲虽然服下了我父亲的血髓,但毕竟身上的病痛是陈年的疾病,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痊愈。最开始服下血髓后,她能够短暂地站起身行走,但此后血髓的效用在她身上逐年减退,近年来已经无法再行走了。她腰腹的力量太弱了,腰脊骨头碎得彻底,即便腿部有力量她也站不起来。服下血髓后,好歹恢复了知觉,我们在研究一种腰撑,希望能重新帮助她站起来。”
“归来居的老板还有这本领,他不是做香料生意的吗?”沈缙奇怪道。
“他确实是做香料生意的,但那只是他对外的身份,你们以为他是谁?他可是墨家这一代最厉害的机关师,他的家族是唐门当初的缔造者。而且,他的父亲当年与我父亲和娘亲关系很好,还见过面。我娘亲才会在逃出楼兰地下总坛后,去投靠他。”沈绥抬眸,轻声道。说完后,她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
“我这脑袋真是,居然把这茬给忘了!”随即立刻摸出一张纸,飞速研墨,开始书信。
沈缙满面疑惑,千鹤若有所思。
片刻后,信成,千鹤已然起身道:
“可是送长安总部?我来罢。”
“拜托了。”沈绥将这封信以竹筒装封好,交到了千鹤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猜对了,酒楼里的人确实是娘亲,其实也没什么悬念。侍女筱沅是哑女,被割去了舌头不能说话,痴傻确实是有点,但并不是真的智障,她能劳动,知道照顾人,也只知道要照顾人,要干家务,要保护秦怜,其他的她一概不在乎。这章五千多字,周六能不能更新看微博通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五月廿三, 沈绥上表, 做了目前关于武惠妃案的调查陈情。表文在中书省被拦了下来, 交给了沈绥所属大理寺上官大理少卿明珪审阅批示后, 才可递交圣人。表文实际的审阅人倒并非是中书省内的官员,百官上表均由中书省统一收录, 交与圣人身边的大内官高力士递圣人案头。近些日子以来,圣人Jing神萎顿, 屡屡辍朝, 诸事废怠。奏表多交由高力士审阅, 小事高力士直接代为批示,不必通报, 大事才由高力士择而报之。
大约是预料到这奏表会在中间被阻拦好几道, 沈绥行文含蓄谨慎,大部分对案情的主观推测她都并未写上,只是如实陈述了案情调查后的全部实证。
表文内, 首先她详细写明的是关于殿中香气的制造方法。她简略例举了三种人工调制杨玉环体香的办法,并写明了自己在寝殿顶部的椽木之上发现了油膏的痕迹, 经鉴定乃是麝香。麝香中还混杂有一些残留的蔷薇花粉、硫磺粉与熟石灰, 乃是助燃物, 故而燃烧后香气四溢,香味中又混杂有刺鼻气味,弥漫大殿。
其次她写明了从将作监查到的近来宫中屋顶翻修的记录,每年宫中都会让工匠点检各处宫殿的维持情况,尤其雨季即将到来, 屋顶是点检的重中之重。很多殿堂都修缮过屋顶,其中就包括武惠妃生前所居的珠镜殿。经沈绥亲自检查,珠镜殿寝殿之上的屋顶不仅未能修补完好,反倒有些漏水。近来恰逢Yin雨连绵,尤其是惠妃死去当夜,前半夜下了好一场雨,屋顶内有轻微渗水。
其实以上两点联系起来,沈绥是在说明凶手在殿内制造香味的方法——利用生石灰遇雨水发热引燃硫磺与麝香,使得大殿内香味弥漫。不过她并未直接写明这一部分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