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尧将怜薇私藏在军营之中,过了两日颇为惬意的日子,但毕竟有重任在身,便是再不舍,还是忍痛将她送回了临安。
怜薇回到教坊,果然如傅尧所言,非但没有让她受罚,莲娘更是受命着手调查她被劫一事。
“是谁害你,你心里可有对象?”
没有证据,她也不能明说怀疑是漪凝所为,“没有,多谢莲娘一番好意,但我觉得此事无需再查。”
莲娘奇道:“你不想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要不是遇见傅尧,就算她逃回来也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也是可笑,明明都已经沦落风尘,竟还有人在乎所谓贞洁不贞洁。
只道:“我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未必能查出什么所以然。而且若有人有心对付我,一次没有成功,迟早还会再出手。我们只要静观其变。”
莲娘也赞同的点头,“其实你不见以后我就怀疑是有人故意对你下手,这一段时间都在暗中调查,但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谁有任何可疑之处。”
看来莲娘也怀疑是教坊中人,连她都没有发现谁形迹可疑,难道她想错了,并不是漪凝?
压下心中疑虑,道:“莲娘,我来教坊也有了一段时日,也算看清了现实,所谓官ji,无非是供官员取乐的ji女,供他们发泄性欲的对象,虽衣食丰足,却地位卑贱,更是没有自由。渴望从良、脱离ji籍的不在少数,如愿的却少之又少,就算从了良,想过得如意更是难上加难。”
“你想说的不止是这些吧”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莲娘多少还是有点不悦。
“知我者莲娘也,方才要是有冒犯之处,还请莲娘不要见怪!”
“你这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才是,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怜薇这才不再卖关子,“其实我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有心想要改善一下姐妹们的处境,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希望能得到莲娘的支持。”
这丫头向来主意多,莲娘也不足为奇了,道:“你且说来听听。”
“以往官员需要应酬,让姑娘们去伺候,可有过要同一个人伺候的?”
“当然有,风头盛的姑娘同一时间多的是人争,尤其是那些佳节盛日,几十来个争一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少见的叹了口气:“只能先紧着那个最不能得罪的。”
“可是又有哪个是可以得罪的呢,今天这位大人权位不及那位大人,也许明日便升了官,后面再如何逢迎奉承,可因那无意得罪的一次,他也许能记一辈子。”
这个道理她们何尝不懂,这教坊的姑娘多是出身官宦之家,尤其是皇位更迭之时,前一刻位高权重、下一刻全家覆灭的比比皆是。便是就像怜薇说,她们衣食无忧,相应的,她们也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有个法子,虽然不能让姐妹们立刻重获自由,但可以自己选择恩客,莲娘愿不愿意帮我?”
“有这么好的事?”
“只要莲娘愿意一试。”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也未尝不可一试。
莲娘虽然不是教坊的主事人,但因她享了二十余年的盛名,相处的都是乡绅大老,公子王孙,在京中有不少人脉,正好可以为此事所用。
话说端午前一天,萧燧和楚王戚盛霖护驾睿武帝戚淏琛微服私访。
戚淏琛先是去各家店铺逛了一圈,然后就去临安最热闹的酒楼客归来。
客归来酒楼一共三层,里面客似云来络绎不绝,戚淏琛不许他们用身份谋私,就在一楼大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戚盛霖努力劝说: “六郎,这里人多眼杂,万一有人……”戚淏琛行六,所以称他六郎。
大厅不止有吃饭的,还有表演的、说书的,确实是人多眼杂,不过戚淏琛毫不在意,“有萧燧在,怕什么。”戚盛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孙兄,你不是去参加旗楼赛诗了吗,如何在此?”
“别提了,人家看不上”
“孙兄你乃新科进士,御封御史中丞,文采如此出众,竟也落选了,她们眼光是有多高啊!”
戚淏琛打量了那姓孙的一眼,并不眼熟,不过也不是他封的,便也不甚在意。只是好奇道:“何为旗楼赛诗?”
戚盛霖觉得萧燧必也不懂,便凑过来小声解释:“临安最近出了一个‘评花榜’,也就是美人榜,对象基本上是临安城里各大花街柳巷以及教坊里头的姑娘,以色艺、才调为评选标准,以荐书多寡选列名次。无非也就是那些所谓的名士才子们闲着没事干,评比一下花娘的美色、才艺。”戚盛霖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事。
戚淏琛倒不觉得有什么,笑道:“美,人皆爱之,美人,人皆赏之。”又问:“这与旗楼赛诗有何关系?”
“这关系大着呢!”戚盛霖故意卖了个关子,“六郎有所不知,这评花榜出来以后,那榜上有名者,立刻名声大噪,不光在临安风生水起,甚至有人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