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了局势,左右了天下,左右了她,几乎左右了所有人。
可他终究没有骗过他最爱的人——她的九弟,慕容炼。
当九弟的血洒在他脸上的那刻起,她知道,这个人再也不可能说谎了,也没有必要说谎。
九弟的遗愿是让她永远不要治段无忧的罪,她不能不答允的,便赐给他免死金牌。
死罪可免,可活罪,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惩罚自己,她都知道。
看着曾经风度翩翩的儒雅先生变成如今这副潦倒落魄的酸臭叫花子模样,她也已无话可说,虽然她也知道,即便改头换面了,这个男人依旧不容小觑。
“听说陛下今日是跟那位娘娘一起去的连云寺?”段无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你消息依旧很灵通。”她冷冷瞥了他一眼。
“不过刚巧有两个小鬼在连云寺附近要饭的时候,无意中瞧见了圣上的车驾罢了。”他伸手挠着头发里的虱子,极漫不经心地道,“对了,也碰巧看到了,在圣上和娘娘进去之后,又来了另一辆车驾。”他顿了顿,别过脸,望着她,“如果那两小鬼形容没错,看样子该是那位娘娘身旁的宫女,说是看见她塞了点银子给一名小沙弥,不过不清楚嘱咐了什么事。”
她婆娑着手里的签,许久都没有作声。
“看来,那位娘娘是比陛下更早下了决心啊。”段无忧道。
她还是没有说话。
“啧啧,襄王已暮天边路,巫峡迢迢旧楚宫。看来那位娘娘这是要放陛下去找公主...不,王上啊。”段无忧极大逆不道地笑道,“我该道声恭喜吗?还是陛下实则根本舍不得走?”
她脸色变了数变,还是一句不吭。
“对了,其实有件别的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段无忧望着她,难得地语气正经了些。
“说罢。”
“或许陛下也有听闻,您多年未曾纳妃封后,膝下除了长乐公主又别无所出...再加上您的这张脸...”他目光无礼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欲言又止,“其实陛下不是懂楼兰的易容术吗?完全可以再修饰地更像...一些啊。至于孩子嘛...相信只要陛下一句话,大家都会相信长安公主是您和那位...”
“我很累。”她黯然打断道,“一直伪装,一直说谎,真的很累。”
段无忧望着她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还是继续道,“还有秦.王.府。秦王殿下近年来可是云集了不少被您削贬的景帝旧臣,他们都对您极其不满。段某斗胆问一句,若秦王欲反,陛下是杀还是不杀?”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抬手遮住了眼睛,“段无忧,你还是如此能说会道,不怕我先杀了你吗?”
“如今段某这条贱命,怕是送给陛下,陛下都嫌脏罢?”段无忧从袖中摸出一枚脏兮兮的白色棋子,笑得有些张狂,“况且段某说的可是大实话,如今陛下坐在那个位子,应该鲜少能听见有人跟您说实话了罢?”
“是阿...所以我真舍不得杀你...”她掸了掸袍子,站了起来,淡淡地笑了笑,“你可要活得比我久啊。”
段无忧眯着眼望着她,只觉得阳光突然太过猛烈,眼前这人的容颜像似要在强光下消散了一般。
她思忖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物,丢在他怀中,“替我我保管罢,希望我永远都不必回来问你拿。”
段无忧低头一看,登时心中一惊,再抬眸时,已不见她的人影。
“看来终是做好决断了啊。”
段无忧喃喃自言自语着,将掌心的一方玄铁制的令牌牢牢攥了起来。
呵,再见了,慕容颜。
哦,不...若是如您所愿,应该是不要再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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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长河之上,一轮浑圆的血色落日慢慢沉下,一列赶着牛马的商旅载着货箱朝燕门关的方向行去。
“今晚再凑合一下,明晚,最迟明晚咱们一定能抵达燕门,到时候就可以抱着美人吃香喝辣了!”领头的胡商莫卢打了个休息的手势,骑在马上回首高声吆喝道。
队伍里都是年轻的小伙,听到这话登时传来了几声肆无忌惮的大笑和口哨声。
卫昕悦脸上一红,忙摸了摸自己唇上贴的小胡子,然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弯下腰,极快地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再将自己的脸涂得更脏了一些。
队伍陆续停了下来,人们开始呼唤同伴搭起帐篷,烧柴打水,一时间喧腾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支来自五湖四海,往来燕京和漠北的商队。自从翎帝继位后,漠北和燕国两国太平,贸易不断。中原的丝绸和茶叶花种传到了草原,草原的马nai酒和天然珠石也传到了中原。
而燕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