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
牢狱里妈妈的模样,那苍老的容颜,以及死死抓着她的手,求她保她出去时候的画面,叶沁一辈子也忘不了。
事发那年,叶沁才6岁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是特别明白,只是被人告知妈妈常年遭受爸爸的家暴,因而愤起而反击杀害了爸爸,属于自卫性杀人,她对此深信不疑,可是直到12岁那年,无意中翻到了妈妈曾经的带锁的日记本,日记本里详细记述了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如何相识相恋的事迹,叶沁才明白,其实一切的意外,只不过是早已预谋好的罢了。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nainai,是因为不想让nainai再增添悲伤,从那年开始,她便独自吞下了那个秘密,谁人也没有告诉。
18岁那年,在nainai的劝动下,叶沁才勉强去给那个女人探监了,本来叶沁是打算一辈子也不去见她了的,虽然爸爸也有错,但是也不能说明她就是清白的,她厌恶这样的家庭,厌恶有这样的父母,如果能够远离,远离一生那便更好了吧,或者就当作自己从来没有过父母。
她才仅仅十八岁而已,才刚刚脱离高中而已,还没有踏出社会,却从小就要承担着许多人没有承受的东西。
那个女人发疯了似的抓住了叶沁的手腕,有些疯狂,“沁沁,保我出去,保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面了,我要出去!”
叶沁费了好大劲加上狱警的帮助下才脱离了她的魔爪,先暂且不说她才十八岁,一个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学生,能有什么办法把一个杀人犯保释,就算能够,叶沁也不愿意。
“nainai我将来养,你就好好待着这里度过余生吧。”叶沁的声音何其冷漠,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口中。
“不行,不行,我不要待在这里,沁沁,我是你妈呀!”女人抓着栏杆歇斯底里大喊大叫。
“你不是我妈!”叶沁大声反驳了回去,紧接着低声道,“我早就没有妈了,她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杀你爸没有错,没有错,他本就该死!”
“......”
叶沁只觉得吵得不行,对身旁的狱警叔叔说道,“还没到时间吧,我可以提前离开吗?”
那天探完监回来,叶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许多酒,坐在马路边就喝了起来,看着过路行人车辆来来往往。
也就在那天晚上,她碰见了王璘姐,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女人。
老旧的小区,老旧的居民楼里,有一户人家点着不太亮堂的灯,屋子里布置十分简单,没有新奇名贵的家具,就连墙面都有些脱漆掉灰,房子里的各个角落里倒是拾掇地干净利落。
客厅里的圆桌上,摆放着一道荤菜,香菇炖鸡,还有几道素小菜,另一半桌子上放着还尚未拆封的生日蛋糕,桌角有些掉漆,看来也是年代已久的老家具了,今天是杨梨儿子的生日,王璘早早地就赶了过来,顺路将几天前就订好的生日蛋糕也给拎了过来。
“我今天商场下班得晚,都没来得及买上几个菜,你不会介意吧?”杨梨问。
王璘拿着筷子笑了笑,“怎么会,今天是给麟儿庆生,是吧麟儿!”
王璘也是没有料到,杨梨竟然把她儿子取了和自己同音的名字,就容许她再自恋一会吧,一定是和她有关的。
“王阿姨,你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啊,你们是同事吗,还是老朋友?”
王璘笑了抬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我跟你妈妈呢,就像你和你妈妈关系一样那般好。”
麟儿不懂地嘟起了嘴巴,“怎么会呢,我是我妈妈生的,你难道也是我妈妈生的吗?”
一句儿话,逗得房里的两个大人捧腹大笑,过了不一会,杨梨收起了笑容,转而对王璘道,“还是少跟麟儿说这些吧,他还小呢。”
王璘咧咧嘴,“知道了。”
“你最近工作不忙吗,老是往我这跑,叶沁那边不会说什么吗?”吃着饭,杨梨忽然问道。
王璘边吃边回答,“倒是还好,不算忙吧,毕竟她天天在剧组,需要我这边的工作也不多。”说罢,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等拍完这部戏,你跟我一起离开H市吧。”
杨梨愣了愣,“离开H市,那要去哪?”
“回A市啊,有套大房子让你们母子住,总比住在这里好。”王璘边说,还一边嫌恶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尽管收拾得再干净,也总给人一种老旧shi腐的气息,人要是长此以往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心情都会变压抑的吧。
杨梨放下了筷子,又瞅了瞅乖乖吃饭的儿子,说道,“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容我考虑考虑。”
“嗯。”王璘不再追问,什么事情都急不得吧,毕竟她们这一别十年,很多东西也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慢慢捡回来。
“妈妈我吃饱了,可以打开蛋糕吹蜡烛许愿了吗?”麟儿乖巧地问。
王璘替她回答了,“当然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