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上后头大佛堂去吧。那边廊下还可以坐一坐。”
李善文犹豫了一下:“这样也好。”她算来也是太后亲族中的晚辈。在宫里住过不少时日,清楚慈宁宫的地形。大佛堂前廊下地方宽敞是不假。宫人也很熟悉,可最重要的是……从那里可以隐约看见正殿里的情形,只需要穿过院中不长的甬道,就能进入正殿后门。再绕两个弯就是前殿明间了。太后、皇帝与皇后正在殿中,不知争执得如何。李善文知道自己是必定会嫁给皇长子的,心里总在担忧皇后不知又会闯出什么祸来。就算明知道不妥。她还是想偷偷瞧一眼。
赵琇见她二人都赞成,自然也不会反对。便笑着随她们重新折回去,越过院子走向大佛堂。
方才那宫女小声问内监:“这真的不要紧么?你怎么就敢自作主张?当心主管大人知道了怪罪!”
那内监白了她一眼:“大妹子好不省事。那又不是一般的诰命与千金,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媳妇与亲孙媳妇,平日里最疼爱不过了,难道还能看着她们叫风吹坏了不成?都是弱不禁风的娇客,眼看着就要下雪,若是真个着了凉,皇上还会怪罪我们怠慢了贵人呢。”
宫女不太放心,正要再说几句,忽然听得正殿内传来一阵喧哗,又有皇帝的嚎叫声,两人都吓了一跳。一众宫人内侍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措。方才那内监最是机灵,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反应过来,往西尽间的后小门冲了过去。
赵琇等人才刚走到大佛堂前,还未来得及跟殿内侍候的宫人打一声招呼,就听到了正殿方向传来的喧哗声。三人都惊得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善文侧耳细听,有些迟疑:“刚才……好象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在尖叫……”汾阳王世子妃也不停点头:“是呀,我也听见了。”赵琇皱起眉头说:“现在是皇上在叫吗?怎么好象很惨的样子?”忽然间,她就听到皇帝叫喊“我的眼睛”,愣了一下,立刻脸色大变地冲下了台阶。
李善文也脸色发青地跟随在她身后向正殿跑去,三两步后就超过了她,抢先奔入殿中。赵琇索性就跟在她后面走,省得自己再找路了。汾阳王世子妃面色惨白地跟在最后。三人进门后在殿中转了两转,只见眼前一亮,明间中的惨状顿时让她们全都惊呆了。
皇后被数名慈宁宫的宫女与跟随皇帝前来的内侍合力压制在地,皇帝一手捂住右眼,满脸鲜血地嚎叫不止。太后面色惨白,哭着拼命抱住皇帝:“皇上,给我看看,给母后看看你的伤势!”皇帝只拼命摇头,却止不住痛苦地尖叫着,手上的血却越流越多了。
赵琇很快就醒悟到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愕然看向皇后,不敢置信她怎么可能会蠢到这个地步!皇帝所有已经出生的皇子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皇长子立储的旨意已经颁布下去了,明后年就要娶妻,本人不蠢,也有能力,皇帝还挺重视的。皇后什么都不必做,她的儿子就能成为储君,如今她给了皇帝这一下,随时都有可能被废后,她儿子的储位还能保住吗?她难道忘了她的丈夫还会有别的儿子?端嫔现在肚子里就怀着一胎呢!
皇后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就因为没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可她明明就不冤!
在赵琇等人发愣的当口,太后已经半哄半劝地让皇帝稍稍平静了下来,挪开捂住右眼的那只手,只见上头深深的一个血口。那簪子被掷过来时,力道太大。皇帝又没能避开,除了银簪杆尖的伤害,就连簪身也戳到了四周的眼皮,以至眼部看上去几乎是一片血rou模糊,惨不忍睹。太后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再度经历了长子被太医宣布目盲那一刻的绝望,身体不由得向后软倒。
此时太后身边的侍女几乎都被支使去压制皇后了。剩下一个还站在皇帝身边倒吸冷气呢。太后身边无人扶持。眼看着她就要摔倒。赵琇望见,连忙快步冲上来将她扶住。李善文哭着扶住她另一只手臂,不停地叫她:“太后娘娘。您没事吧?快醒醒啊!”
汾阳王世子妃早已脚软了。
赵琇拿大拇指去掐太后的人中,直掐到她幽幽醒转。赵琇见她眼神都发直了,就知道她人醒了,意识却还昏着。连忙在她耳边道:“太后娘娘,您现在不能晕。皇上的伤势需要尽快医治,您得赶紧传太医来!”
“太医……”太后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对,太医!”她喘着粗气下令:“快!传太医!把太医全都叫过来!”
“不行!”皇帝出人意料地阻止了她。“不能传太医!”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赵琇、李善文,以及刚刚冷静了一点。才走到太后身后的汾阳王世子妃,眼里流露出忌惮的目光:“不能让宫外的人知道朕受了伤!”尤其是有可能会致残的伤!他还没忘记。当初同胞兄长广平王是如何失去储君之位的。
太后却没办法接受他的决定:“皇上糊涂了?你伤得这样重,不叫太医,如何能治好?!”
皇帝犹疑不决,右眼的剧痛令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他忍不住再次叫出了声。
皇后在宫人的压制下,发出低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