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庄冬卿听着心情好了不少。继而眼皮上一凉,一个轻柔的吻落下,然后星星点点,一路从眉心吻到鼻梁,碎吻温柔,最后落到嘴唇上,一触即分。“买账。”语声带了几分无奈。眼前一暗,岑砚将手搭在了他眼睛上。“睡会儿吧卿卿,好不好?”庄冬卿在这种温柔的声色里,缓缓失去意识。 箭毒岑砚成功回返。将入城前, 便派了人去王府亲卫驻扎的军营接阿嬷与小崽子。庄冬卿睡得很熟,岑砚走不开,郝三……是个没眼力见的, 奈何队友个个人Jing, 心里门清儿, 出发前柳七已然叮嘱过,若是岑砚不出来,让郝三敲车门示意,在外禀报就是。车门被敲响, 郝三:“主子, 护送小世子与阿嬷回府的队伍已出发, 预计一个时辰左右到府邸。”“其余人……”今夜本来没有攻山的打算。原本的计划中, 潜行进营,紧着救庄冬卿, 李央能救便救,不能,那在带走庄冬卿的情况下就可以酌情撤离了。却不想避过忙着搜山找世子的私兵队伍, 山里猎户带他们上山不久, 就遇到了追击,还刚好就是小少爷一行并着李央逃了出来。他们一队人一点折损都没有。这个时机难得,郝三人情世故不行, 带兵打仗还有武学,却是极有天分的, 不然岑砚也不会每次危急时刻,都带他在身边了。内间岑砚果然听懂了郝三的未尽之意, 默了片刻, 道:“火器带够, 等再上山救援的小队回程,不管俘虏全部救出来与否,都开始攻山,首领活捉。”顿了顿,又吩咐:“回了府,你去把徐四换回来,赵爷看过卿卿,若是无事,也跟着你走。”有赵爷的手段和柳七在,捉了人好即刻审问。郝三得令。岑砚交代完,脸上的冰霜色又凝重几分,恹恹不知在想些什么,渐渐眼眉又漫出杀意,忽闻一声支吾,庄冬卿在他腿上略略动了动,眼神落到庄冬卿身上,慢慢才又柔和下来。岑砚帮庄冬卿拨了拨额头碎发,紧紧握着他的指节前端。不能握手掌,掌心在逃跑的过程中跌撞,都磨破了皮,全是细碎的伤口。岑砚已经反复看过,然而每看一眼,都想……深呼吸,轻轻吐出。岑砚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把纷杂的思绪给压下去。万幸为了庄冬卿能安睡,马车上的灯已经被岑砚吹灭得只剩下一盏,幽微的烛光点燃在车尾,照不透岑砚的眼眸。伸手又帮庄冬卿理了理碎发,岑砚也跟着闭目。回了府还要疗伤,他也需要休息下,一会儿才会有更好的Jing力。这两日都没没怎么合过眼,睡不长久,但感受着腿上的重量,岑砚躁动的心终于静了下来,靠在软榻上养神。期间半梦半醒,意识有个几息的模糊,也不久。等郝三再敲车门,岑砚瞬间睁开了眼。“主子,到了。”岑砚:“不用停,直接走到主院。”“是。”到了主院院门也没停,几乎走到了主屋前,实在不能再进行代步,马车才真正地停下,而这么会子功夫,岑砚也彻底醒了。抱着庄冬卿下马车,赵爷连带他的徒弟已经拿着药箱在一旁候着。直接进屋,想着伤势的处理,岑砚将庄冬卿放在了软榻上,赵爷手脚麻利给庄冬卿剪开简单包扎的纱布。在山上的时候为了快速隐蔽,岑砚一行人并没有燃火把。后来找到了庄冬卿也只是从私兵手里现捡了两根作照明用,能看到就行,不敢点得太亮暴露位置。后续下了山,也是求快……岑砚知道庄冬卿情况并不好,但在灯火通明处查看,仍是抽了口气。手脸脏污,但这些灰尘却是他这一身最不值一提的。下颌到颈侧间,有细碎的血痕,岑砚瞧过,辨认出来,是在树林中快速前行,被树枝挂伤的,应当是为了拖住身后的骑兵速度,不得已钻入树木丛生的地带前行。手掌破了,指节处有擦痕,灯下看,血糊的一片。两只手都是。定然摔过数次。
庄冬卿的惯用手为右手,破损面积更大。岑砚又去检查手肘和膝盖,衣服倒是完好,但在一侧膝盖布料上看到了点点红痕,岑砚想了下,伸手:“也给我把剪刀。”仆佣赶紧找来剪子。期间庄冬卿动了下,不舒服地皱了皱眼眉。岑砚会意,这屋子光亮太盛,庄冬卿睡不沉。“给卿卿眼睛搭块深色的发带,手脚轻些,小心不要碰着他伤口。”六福手脚麻利,果然,发带搭上,庄冬卿又不动了。岑砚剪开膝盖处的衣衫,果然也摔破了。两边膝盖都是。右手肘破了,左边倒是无碍。岑砚将衣袖略略剪开,小臂处也多有擦伤,需要处理。岑砚吐了口气。忽而问六福,“这衣服本来是什么色来着?”六福不解,但却对庄冬卿的衣食住行了如指掌,脱口回道:“淡天青?”很好,岑砚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一路上跌了多少次。岑砚闭目。不急。不急。知州在他府上,总督也在杭州城内……不着急。平复好波澜的情绪,再睁开眼,却看到了赵爷纠结的表情。岑砚心口一突,“怎么了?”言语从齿缝中挤出,见过大风大浪的赵爷还好,小徒弟下意识低头,汗流浃背。这点动作瞒不过岑砚,下一刻,徒弟便被岑砚的目光死死钉住。赵爷斟酌着,先确定道:“是箭伤吧?”“对。”“伤口太深了,需要先冲洗清洁,看有无伤到骨头……”“……”岑砚神情已经不太能看了,赵爷的话却没说完,“然后……”“然后?”赵爷:“箭头有毒。”岑砚额角一跳,近乎屏息道:“金汁?”私兵训练,逃兵肯定是要被灭口的,养兵消耗又巨大,若是箭头用毒,没有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