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关心他?”男人意味深长道:“婳婳,你对我这个大统领……不一般。”先有萧又澜在他跟前上眼药,接着她数次提到梵琅,她从未这么关注他的属下。陆寒霄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宁锦婳枕着他臂膀,盯着他衣襟上的祥云刺绣,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说他是父王的私……就是你的弟弟。”“那我就是他的嫂嫂。长嫂如母,我为他Cao持婚事,有什么不妥?”“……”有理有据,确无不妥。陆寒霄知道最近她开始掌家,正在兴头上,他不想扫她的兴,可他又不想让她的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尤其是梵琅。他道:“你别Cao心了,他不在滇南。”“什么?”宁锦婳的手骤然抓紧他的前襟,把祥云图案揉成一团,“他去哪儿了?”陆寒霄的手掌覆上她的手,把她的五指一根根掰开,没有言语。宁锦婳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忙找补道:“不……我就是觉得奇怪,他前两天还在城里,怎么会突然离开……”她生怕梵琅一声不吭去了青州,结果越急越错,男人眸光锐利,直逼宁锦婳。“你们,见过。”一个闲赋的外臣,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知道他在城里?“没有!”宁锦婳抬起头,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我前天想吃外面的青梅,让抱月给我买,她恰好碰见梵统领,两人还说了几句话。”“自从知道他是……我便不能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外臣,是你弟弟呢。”“……”“好了好了,你若不喜欢我提他,我不提便是了,你别这样,我害怕。”从陆寒霄的角度,刚好俯视看到她的侧脸,乌黑浓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折翼的蝴蝶,很漂亮。宁锦婳很美,陆寒霄一直知道。她的字是他教的,马术是他教的,甚至连骄纵的性子也是在他刻意的保护下纵容的。他在外面尔虞我诈,他的女人,可以任性,可以蛮横,唯独不需要“聪明。”婳婳不会撒谎。或者说他太了解她了,按照她的脾气,在他问 那些美人图终究没还回去。尽管这是一场乌龙,但闹出这么大阵仗,其中不乏重臣家的千金小姐,一句“误会”也太儿戏了,整个镇南王府都会颜面尽失。再三思量,王府放出风声:“王妃娘娘初来乍到,选两位女子陪伴左右,排遣深宅寂寞。”点到即止,明眼人都明白陆寒霄并未有娶侧妃之意。不过仍有人心里打着小算盘:在王妃身边,那岂不是能经常见到王爷?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个好机会。况且到时就算没得王爷青眼,在王妃身边日久,将来嫁人也能有个好前程。于是,前来送画像的人家依旧络绎不绝,王府门庭若市。另一边,陆寒霄当真如他所言,日日陪着宁锦婳,连处理公文都是在她床榻前支张桌案。两人同吃同睡,好一对恩爱眷侣,羡煞旁人!只有宁锦婳知道其中的苦楚。当初怀陆钰的时候,两人正新婚燕尔,宁锦婳是个刚刚离家嫁人的小娘子,初为人妇,满心满眼都是情郎。奈何郎心似铁,婚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淡疏离,连见一面都是奢侈。她终日胡思乱想,小小年纪盼成了个怨妇。如今清俊的少年郎已是威严持重的男人,宁锦婳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习惯了他的“忙碌”,习惯了夫妻聚少离多,现在每日睁眼就能看见他,反而让人不自在。……日暮西垂,宁锦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走到铜镜前,通过镜子的泛黄的光影看着桌案前执笔的男人,碰巧陆寒霄正抬头,他淡漠的寒眸幽深如冷夜,在窗格打下的Yin影里若隐若现。宁锦婳骤然垂下眼睫,她盯着铜镜前的一堆翠环金钗,陆寒霄起身走过来,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冷?”隔着薄薄的衣料,男人轻轻摩挲着,掌下的肌肤滑嫩细腻,如同把玩上好的羊脂美玉。铜镜前的男人威严俊美,女人明艳娇媚,看起来极为登对的一对璧人。宁锦婳咬着唇,身体紧紧绷直。她道:“嗯,你把窗户关了罢。”她不冷,只是在男人靠近的时候忍不住颤抖。宁锦婳觉得他近来很怪,嗯……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方才他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后背汗毛直竖,压迫感十足。其实陆寒霄的相貌极为出色,但归咎于冷冰冰的性情,旁人一提起镇南王,只能想起他的雷霆手段和冷血心肠,很少有人敢直视他的面容,宁锦婳是为数不多的、能欣赏他的相貌的人之一。
她亦是俗人,她喜欢他,肯定有皮相的缘故。当年她跟陆寒霄成婚,有跟她不对付的闺秀幸灾乐祸,说陆世子那个性情,跟个冰块一样,一点也不知情识趣,婚后有她的苦日子过。宁大小姐心道:那是你们不懂冰块的好。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宽额高粱,喜欢他的浓黑剑眉,喜欢他深邃的眼睛和薄唇。喜欢看在外人面前冷淡克制的男人,只在她身上的灼热疯狂。可如今那些话好似忽然应验一般,夫妻愈久,这个男人更加沉默内敛,她看不透他。明明他温声和气,甚至于对她言听计从,可她总是没由来一股心悸,好似对面是一个披了人皮的野兽,不知何时露出狰狞的面孔。陆寒霄沉默着关上窗户,又在衣挂上选了一件薄披风拢在宁锦婳身前。常年舞刀弄剑的指腹粗糙,蹭在娇嫩的肌肤上,酥麻麻,还有些痒意。“这里,还疼么。”他摸着她的颈侧,那里伤痂脱落,原本有一道极其狰狞的疤痕,后来陆寒霄不知从何处找来一瓶生肌膏,说有治腐rou、生白骨之效。可她的肌肤太过娇嫩,用了个把月,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