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宁锦婳的耳边“嗡嗡”作响,熟悉的气息瞬间把她包裹。外面刀光剑影一片混乱,但在此刻,饱受惊吓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身体比她先一步做出反应,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依靠的浮木,满心满眼的依赖。布帛撕裂的声音,接着脖子被柔软的锦锻层层缠绕,尽管布料已经足够柔软,宁锦婳依然痛得发抖,她咬着唇,莹润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别咬。”“痛就咬我。”陆寒霄说出久别重逢的 梵琅到书房的时候,房里除了陆寒霄,萧又澜也在。
虎目逡巡一周,他的目光落在主位的男人身上,颔首行礼,“参见王爷。”“王妃娘娘她……”“战马买回来了?”男人指节轻敲桌案,漆黑的瞳孔如一谭幽水,让人琢磨不透。忽地,梵琅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忿感。旁人都说王爷独宠王妃,可她刚出险境,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竟开口就是战马?难道她还没几匹马重要么?她现在怎么样?一身雪白的皮rou那样娇贵,好像吹口气便化了,那么深的伤口,他方才好像听见她哭了……梵琅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但陆寒霄问得格外详细,不知不觉过了两刻钟,战马告一段落,梵琅一心惦记着受伤的宁锦婳,终于忍不住道:“王爷,王妃娘娘现下怎么样了?她……”他抬起头,恰好看到陆寒霄Yin沉的脸色,以及一旁萧又澜似笑非笑的神情。萧又澜意味深长道:“大统领……似乎很关心王妃娘娘啊。”氛围瞬间凝固。梵琅心口直发烫,深邃的五官目露凶色,“属下记挂主母的安危,难道不应该吗?”萧又澜眯起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眸,轻笑道:“是么?大统领对王妃娘娘之心真乃日月可鉴,我等自愧不如哇——”“听闻大统领近来颇得王妃娘娘欢心,如今娘娘受伤,大统领如此记挂……应该的,应该的哈。”萧又澜不咸不淡地上眼药,梵琅肌rou紧绷,满身煞气,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若不是陆寒霄在此,恐怕能当场扑过去把人撕碎。“序之。”陆寒霄淡淡截下话茬,他撩起眼皮,定定看着梵琅,“西直营大军,你管得很好。”西直营大军是滇南最骁勇善战的猛士,寻常兵卒皆以进西直营为荣。若说那是陆寒霄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梵琅便是剑上的利刃,所向披靡。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陆寒霄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对待下人,他是个严苛冷酷的主子,可对待有用的“臣子”,他是个再开明不过的主公,前提是别踩他的底线。萧又澜明里暗里坑梵琅那么多次,最后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陆寒霄连他那次僭越的“逼宫”都没放在心上,可这回……让他如鲠在喉。从身不由己的质子到大权在握的镇南王,陆寒霄走的太顺了,骨子里带着那股桀骜,他从未想过有人敢觊觎他的妻子,还是个卑贱的奴隶。他能把他从深渊里拽出来,便能一指头把他碾回去,梵琅在战场展现出的勇猛让陆寒霄侧目,但也仅此而已。他是掌控全局的执棋人,手中皆是棋子,一颗棋子,就算再重要,又怎配和他相提并论?总而言之,他察觉到了梵琅胆大包天的爱慕,并不放在眼里,但又着实膈应。他顿了顿,道:“这些天辛苦你了,本王并非不近人情之人,放你一段时日休沐,安生休息。”“西直营的事,先交给高副将罢。”陆寒霄最喜欢法家的制衡之术,文臣武将的制约,统领和副统领的制衡,让他把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高副将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战功、资历一样不缺,却被后来的梵琅强压一头,心中怨念颇深。西直营共两个副将,还有一位刘副将,为人圆滑事故,和底下将士们打成一片,跟梵琅也颇有交情,可陆寒霄偏偏把权柄交给了和梵琅不对付高副将,这其中的深意……萧又澜勾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他笑眯眯道:“大统领,王爷心疼你呢,还不谢恩。”纵然梵琅不擅钻营,此时也明白自己惹怒了王爷。“休息”这两个字用的微妙,倘若陆寒霄不发话,他便要一直“休息”,有名无实的大统领,什么都不是。可他又偏偏没直接薅了他的官职,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对梵琅,对高副将,都是个威慑和敲打。梵琅脾气算不上好,是个甘愿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暴烈性子,隔往常早怒了,怎么都得掰扯清楚,他梵大统领可不是任人欺凌之辈。这回,他罕见地沉默了。萧又澜的幸灾乐祸,陆寒霄隐隐的猜忌,他全受了。没人知道这一瞬年轻的将军心里在想什么,半晌儿,他抱拳嗡声道:“属下遵命!”“王爷若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陆寒霄应了声,在梵琅即将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沉沉的声音,“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高大的身躯骤然僵住,他没有回头,只道:“无功不受禄。”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八十两,三百白银,不是个小数目。“本该是你的。”陆寒霄淡道:“你的爱犬能讨王妃欢心,便是你的功。”他没大度到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在宁锦婳跟前献殷勤的地步,三百两买一条狗,钱货两讫,婳婳不会不开心,也愿他的大统领能迷途知返,他或许还能用他。毕竟他的婳婳天人之姿,这世间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呢?一方面,男人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理所当然,少时他便知道宁锦婳招桃花的本事,什么霍公子、张少爷,甚至倒霉软弱的早亡太子也曾打过她的主意,宁锦婳永远不会知道,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