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猛然睁眼。
他看见温暖的阳光,和自家卧室雪白的天花板。
“是噩梦……?”
丹尼尔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像宿醉一样难受,头痛欲裂。
昨晚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东西”不知何时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发了一会儿呆,丹尼尔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眼睛缓缓睁大。
——窗户居然是开着的,昨晚不是在做梦!
丹尼尔脸颊抽动了两下,一把掀开自己腿上的被子,冲到了窗户跟前,“啪”的一声将它合拢。
他脸上染上些许怒意和迷茫,回忆起昨晚那个小黑影在自己耳边喃喃的话。
它说:“找到了一个夫君”。
是中文。
丹尼尔上网查了查,“夫君”这个称呼在东方古代就是“老公”的意思,昨晚那种情况被称之为“鬼压床”……难道真被脏东西缠上了?
东方的鬼魂怎么跑意大利来了啊!
丹尼尔去洗了个澡,不再刻意去想这件事——也许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至少白天的一切都很正常。
之后,丹尼尔打理了一整天的家族事务,到了夜晚,几乎就要把这件事情给完全忘记。
月光照进房间,丹尼尔在睡前锁上了所有窗户,还拉上了窗帘。
然后,他给自己的床头留了一盏灯。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今天很累,丹尼尔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回没有在半夜惊醒,只是进入了一场很奇怪的梦境。
梦里,他看见一条Yin森黑暗的林间小路。
四个纸扎的小人儿抬着一座红色花轿从远处朝他走来。这些纸人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僵硬,它们皮肤惨白,两坨鲜红的颜料画在腮帮处格外显眼——即便外表如此诡异,它们的动作却跟真人相差无几。
花轿不大,刚好能装进一个新娘。
阵阵Yin风将轿帘吹得飘起又落下,丹尼尔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影。
花轿离他越来越近。
丹尼尔几乎闻到了轿中散发出的阵阵清香,是熟悉的味道。
是昨晚那个黑影身上的味道!
丹尼尔记得,它趴在自己怀里睡了一整夜,味道似乎还有点好闻……
“你缠着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丹尼尔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黏在了原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纸人将花轿抬到自己面前。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撩开了轿帘。
丹尼尔就着月光,只能看清那人的下半张脸。
线条流畅的Jing巧下巴,和一张薄而嫩的唇。
这张好看的唇瓣微微勾起,向丹尼尔露出一丝笑意。
“夫君来娶我了。”
轿中人轻轻发出虚幻缥缈的声音,是昨晚那个年轻男声没错。
这声音好听却不Yin柔,询问中带着调笑,非常能蛊惑人心。
“……我不是你的,呃……夫君。”
丹尼尔喉结一动,张口反驳道。
“你认错人了,别再缠着我了。”
轿子里的声音突然失落起来:
“……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丹尼尔沉默了,对这种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他今天白天查过洞房花烛是什么意思……
“你在伤心?”
丹尼尔试探问道。
“你看了我那么久,不是要娶我的意思吗?”
人影的声音变小了些许,尾调还带着些许颤抖。
“我什么时候看……”丹尼尔刚要反驳,就想起自己昨天在那座废弃别墅内看见的那幅巨大的肖像画。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被缠上的?
“看了你那么久难道就要娶你吗?”丹尼尔由衷发出疑问。
轿中人突然沉默了。
那只好看的、苍白的手缓缓将轿帘放了下去,它不说话了。
良久,丹尼尔居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啜泣声……
外面的纸人们突然开始急急忙忙撕扯起自己的“身体”,扯成一条条的纸片,给里面正在哭泣的新娘递了进去。
不会吧!鬼还会哭的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丹尼尔被这场面搞得有点内疚。
“夫君很嫌弃我。”
轿子里的人继续啜泣,发出微弱的声音。
“……明明昨晚都搂着我睡觉了,今晚却变卦不肯娶我。”
它也太保守了……
丹尼尔震惊。
只是搂在一起睡了一觉而已,又没干别的什么……况且昨天明明是它自己主动闯进卧室的!
“你别哭了……”丹尼尔莫名觉得对方有点可怜,“我也没办法娶你呀,我是个活人,平常连碰都碰不到你,你和我结婚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