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传话去了,子yin眉头蹙着,却是心绪不宁的坐到了床边儿,只等待电话给转拨过来。
待铃声响起,子yin就连忙提起电话,然而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他却是定在了原位。
「子yin,是我。」
子yin怔怔地握着那话筒,好一阵子,却是犹在梦中,直至怒洋再一次喊了『子yin』,他才回神过来,笨拙地啟口:「怒、怒洋……怎么………」
「大哥到东北去了。」怒洋的嗓音轻轻淡淡,与子yin的紧张,却是大大的对比,只听他回道,「我在军营。」
「??嗯??」子yin听着怒洋的声音,却是觉得耳畔在发烧,他已经好久没如此近地听对方讲话了——儘管本质上,这只是一个话筒,子yin竟是没来由的感到口干舌躁。
怒洋就淡声问道:「回程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子yin回道,「过几天……便回来。」
怒洋沉默了一阵,便道,「后天,我出发骆马湖去。」
子yin怔了怔,只没想到自己在上海不知不觉,也是待了有半个月,这些天裡他忙着公务,竟都没有数算日子,已是到了防线行动之日。
子yin嘴巴翕张了一下,终究是压下了心底无数的话。他不知道子良是否已经回邳县去了,然而儘管怒洋这次出兵,是衝着子良的,他也无权干涉军部的行动。
大烟是个害人的物事,子yin在震江身上,是充份的见识过了,他就更不希望……子良仰靠这毒物来挣钱。
怒洋要是能捣破子良这行当,倒未尝不算是个坏事。
子yin在心裡做着这番想法,而电话的另一头,怒洋也是屏息以待,就要看子yin会否主动提起邳县,甚至替武子良求情,可他等着等着,却只得子yin的一句『万事小心』。
怒洋便就垂下了密长的眼睫,不知道是释然,还是犹怀惴着别样的心结。
☆、第五百五十七章、挂线
第五百五十七章、挂线
子yin对防线出兵之事,是一句不问,毫不置啄,儘管知道骆马湖就在邳县的边界了,子良也曾当着他的面,承认在干烟土的生意——但子yin还是甚么也不能说,若是提醒子良,那就是对白家的不忠,也坏了怒洋这个军事行动;而若是对防线的行动过问,那就是对『前妻』的不忠,也违背了白家待他的信任。
子yin就夹在了两家之间,仅能以沈默维持着对两方的『忠诚』。
两军交战,将有死伤,子yin作过无数的恶梦,有怒洋再次被子良所害的、或是子良反比怒洋杀的……手心手背儿也是rou,然而子yin却是始终没有那个立场去干涉白家的行动。
他更不能让子良预先知道,规避危险,一旦他预先的提防了——那子yin……也是对妻子的背叛。
子yin对怒洋说『万事小心』,也在心裡对子良如此说着,他想自己不告而别,铁定是要让子良气疯的,然而子yin早已经做取捨了,他选了白家,与子良……就不能再有逾越兄弟的关係。
子yin没想到怒洋致电来,就是为着这出兵之事,如此说过以后,二人就一阵的沈默,是无话可说了。他握着话筒,正纠结着怒洋会否挂线,然而过一阵子,那端又响起了对方的声音,只听他淡淡地道:「我另外有件事要问你……为甚么中途换了饭店?」
子yin愣了一愣,就缓慢地筹措起言词,回道:「……没、甚么事儿,就这饭店比较清静。之前那一家……不大好。」
怒洋沉默了一阵,却又问:「你每次到上海,住的都是那一家,怎么今回就不大好了?」
子yin并没想到怒洋竟还知道他出差的习惯,嘴巴大大的张着,脑袋却是想不出个合理的藉口。要是怒洋就站在面前,大抵就要看到子yin脸上尽是给戳破谎言后,羞愧难当的表情,他从不知道自己出差的行踪,怒洋竟是都掌握着的。
子yin心裡就倏地冒起了一阵恐慌,是怕子良来上海的事,早已给怒洋知道了。
「……子yin?」
「……我……」子yin结巴了一阵,就低声道:「……我见着……子良了……」
电话另一头顿时便沈默下去,子yin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是怕怒洋下一刻就要像从前那样,怒骂、生气、怪责他毁诺。
「他和我住在同一楼层……有一晚碰着面……就与我说话……」子yin就语带保留地说着,听的电话那头依然是一片沈默,那潜藏在心底已久的复杂情绪,是渐渐的翻涌上来了。子yin沈默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道:「第二天,我马上便换了酒店……没再见他……」
怒洋默言了好一阵,那声音才响起来,还和方才一样的淡然,「武子良和你说甚么了?」
「……他……」子yin自觉无法再撒更多的谎欺骗怒洋,就垂着眼,踌躇着道:「我、我不想说……你不会想听的……」
怒洋听着,却是更加的沈默了,这个实话……比编造的谎言更使人不快。
「这一次……是意外、是凑巧的。」子yin听怒洋久久没有回话,就更慎重地道:「怒洋